花匠大叔晃了晃神儿,再一次确认:“您是唐五姑娘?”
笑笑忍不住咧嘴一笑:“我是五姑娘的姐姐。”说着便走下马车来,提着曳地长裙。
温西巅从未见笑笑打扮得如此艳丽,只是头饰过于简单,笑笑道:“你是没看到我那个头冠,若是戴上了,只怕比三哥你还高呢。”
温西巅愣了愣神儿,露出白牙大笑起来:“我还当你真是你姐姐!正在这儿无所适从呢,怎么这么个陌生的神仙姐姐就突然下车了呢。”
早知道应该继续装装蒜才好,难得能糊弄糊弄温西巅。
笑笑简单解释:“今日要陪同皇室女眷赏锦,出于礼仪,不得不穿这么一身行头。”
温西巅歪头欣赏:“好看,以后天天这么穿。”
花匠大叔,你还真是标准直男审美啊。
“对了,二哥哥的婚礼准备得怎样了?”笑笑问道,这件事情从西子口中得不出什么明确答案,她简直一提江秋怡就撅嘴瞪眼。
“他们,反正是办得越飘越好呗。”温西巅一向直言快语口不留情。
“只可惜,四哥这次错过了婚礼。”
“说不定老四就是为了避开婚礼,才提前离京的。”温西巅的口中叼着一根零陵草,“他是有福了。”
亲兄弟之间的角度果然不同啊。
“这零陵草在咱们这儿好活吗?”笑笑问道。
“还行,我的玫瑰在他们那儿好活吗?”
“已经成功扎根了,明天春天就能开花儿!”笑笑谈起这些来就很兴奋。
就在两人兴致不减地谈论着这些花花草草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一阵叫喊。
“蒂凡尼唐!原来是你来啦?!”便见花锄从远处跑过来,“远远儿的,我还以为是二伯母呢!”
“二伯母?”笑笑一时不解。
“江秋怡。”温西巅面无表情。
“过奖了。”笑笑也面无表情。
待乘马车回到唐家,发现角门口竟停着一抬软轿,云偏就立在软轿旁:“五姑娘辛苦了,老太太房里已经摆了饭,请姑娘过去用膳。”
这倒是从未有过的待遇,不过,即使老太太不来相请,笑笑也是要过去报个平安的。
莫非祖母觉得,孙女儿这一趟去陪同舜华,是受了委屈?
笑笑上了轿,手里还捧着那束火红的玫瑰,吩咐小笛儿:“其他的花就先送回竹里馆吧,请太太挑捡出合适的,给各房送过去些。”
一路回了小唐村,见老太太竟立等在屋门口,亲自将孙女儿扶进了屋子。
“孙女儿不过陪客人赏了赏锦缎,祖母何必如此。”笑笑命人将玫瑰插起来,便搀扶着祖母进了西次间。
桌上已摆满了饭菜,大多是笑笑爱吃的。
“先去换了衣裳,这礼服虽然好看,却像她那个人似的,有些不着调。”祖母这还是第一次亲口谈起舜华。
笑笑未想到,祖母这里竟还备了两套自己的家常衣裳,心下有些感动,便梳洗换衣。
祖母一直陪在身旁,像家常奶奶一般的叨念着:“昨日上头给出信儿来,点名儿让你去作陪,我便猜着是她捣鬼,但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又不好提前叮嘱你注意些什么,若是吩咐得细了,反倒让你心乱,索性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过去,你这孩子总不会说错话,再说,她也并非恶人。”
还是春线给笑笑梳头发,这一回松松地绾了个家常髻,索性将那含苞的红玫瑰带叶拣出两朵来,插在发髻一侧。
“她这回定下了好几批锦缎,还说要在咱们家请戏,让宫八声的班子过来演奏。”笑笑挑主要的内容跟祖母说。
“打着咱们家的旗号,这还是头一回,”祖母表情略略复杂,“她倒是学精了。”
笑笑收拾好了,便坐到炕边同祖母一起用饭,想了想,又不由问道:“祖母,哥儿是谁?”
祖母那神情,像是立即要去捂笑笑的口,随即又冲丫头们道:“你们先下去。”
片刻就清了场,只剩下祖孙二人和一大桌子好吃的。
“她说起什么了?”祖母此刻没了吃饭的心情。
笑笑先喝了一勺虾丸汤:“就是说有块锦缎挺好看的,想给哥儿做件衣裳。”关于肚兜的话,笑笑忍住没说。
祖母像是在沉思什么。
笑笑咀嚼着香气四溢的松蕈,还是忍不住问:“哥儿到底是谁呀?”
反正都清了场,祖母就是要开诚布公的意思。
祖母此刻拍了拍笑笑的手背:“以后万万不可在人前再提到这个名字,,乃是当今圣上的小字。”
“啊”笑笑愣在半晌,口中的松蕈也没了味道,“那,舜华到底姓不姓唐啊?”
祖母沉声道:“我的确有个失散了的小女儿,但却不是她。”
笑笑一字一句地听着祖母的话。
祖母再次幽幽开口:“她是秦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