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金街是一条笑笑从未到过的街道,虽然是条小街但却充斥着古朴的味道。
正如这寸金街上的积雪草堂院子虽然但却胜在别致。
名曰草堂却处处都是石建筑石砌的屋宅白石长廊,古旧的石亭线条优美的石拱桥,还有一尊尊雕成神兽的石头灯笼
这些白石之上又覆盖了白雪,整个园子便是一片白茫茫除了几株装点其间的瘦梅。
笑笑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穿乌云豹斗篷的女子,对方正望着远处下雪的湖面出神。
“瑞彩到得更早呢!”笑笑向唐立寰道落向二哥哥的眼神突然一变,“真巧,你们今日穿了一样的斗篷!”
唐立寰今日也穿了乌云豹的斗篷,望见远处的瑞彩也不觉有几分惊讶:“若是与人穿了一模一样的衣裳,是否能有个什么词来形容?譬如说同衣?”
“噗那叫撞衫!”笑笑掩口笑了半天。
“哦?对此情形还真有这样的词?”
“同衣?你还真会起名字”笑笑莫名想起“与子同袍”这四个字来一瞬间又想起自己昨晚的那个梦。
瑞彩望着向自己走来的唐家兄妹目光也不觉落在唐立寰身上心里有一丝丝异样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
又见那唐立寰似乎与旁人搭上了话,几位男子一同笑着向后院的小石林走去了,瑞彩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穿着同样的斗篷见面打招呼都不知该说什么。
“你们两个今日都如此素气!真是辜负了这样的好雪!”远处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来,正是穿着大红猩猩毡斗篷的澹台芙蓉。
“都说今日冷,我娘怕我冻着,才逼着我穿的这一身!”瑞彩围着乌云豹镶边的观音兜,很有些飒爽英姿的感觉。
笑笑则转过身来,给大家展示自己这件蓝色的羽织斗篷宝石蓝的羽缎底子上,织着几片大大的雪白羽毛,每一片羽毛都各成姿态,翩然飘落。
“这是济南骆家的翎羽织?!”澹台芙蓉是个识货的,不愧为京都老牌成衣铺子的嫡姑娘。
笑笑点头:“腊月底做好了送过来的,我祖母一向主张过年穿极艳的颜色,这件蓝斗篷便一直没机会上身儿,今日是头一回穿呢。”
笑笑头上戴着几只极小的点蓝蛱蝶,又用雪白的碎米珠盘成雪柳戴在鬓侧,绿松石的波斯蓝鸟就落在上面。
“你这雪柳倒是别致,”瑞彩仔细看笑笑头上的米珠雪柳,“我找不到合适的头面,索性用了真雪柳来盘头。”
瑞彩摘下观音兜,头上果然盘了新鲜雪柳,又戴了黄金流苏的额饰,这就权做了黄金缕。
蛾儿雪柳黄金缕,辛弃疾这句有名的词,在元龙朝成为了元宵佳节女子们的标准妆扮。
“她戴得最全!”笑笑一指澹台芙蓉。
“我昨日赏灯就戴的这一套!”澹台芙蓉晃了晃双鬓垂下来的金流苏,赤金镶红宝的蝴蝶以翩跹之姿飞舞在鬓侧,雪柳则最为别致,乃是用雪贝打磨成小小柳花的样子贴在双眉之间。
笑笑打量着两位姐妹:“总觉得今日缺了点儿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一阵,突然异口同声道:“温西子!”
可不是么,今日的赏雪宴唯独缺了温西子。
“或许那宁公子并不知道西子同咱们的关系,再说,若是突然以其身份向西子发帖子,反倒不妥了。”瑞彩分析道。
“可是,我总有一种背着西子偷偷出去玩的感觉。”笑笑眨眨眼睛。
澹台芙蓉笑道:“这还不简单,我这就差了人去温家把她叫来就是!”
“只是,今日办宴的主人是宁公子,咱们总不好做人家的主。”瑞彩说道。
“你们莫非忘了这次赏雪宴的目的?”澹台芙蓉提高了声音,“这本来就是为了给我压惊的,上回在射箭场,真是把我吓了个半死!”
因为射箭场那件事,澹台芙蓉被其母亲关在家里很多天,才慢慢被允许恢复自由。
众姐妹们在学里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因此谁也没有提过此事,之后又都为了过年忙前忙后,更是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今日既说到这儿,澹台芙蓉索性就打开了话匣子:“真不知道幼清想什么呢,在雪地里披了个雪白的斗篷,去射箭场上折红梅!我娘说她那是作死呢!”
瑞彩急忙让其压低声音:“虽说都是自己人,这话还是小声些的好。”
“幸好这事儿未被好事者拿来做文章!”笑笑也无法理解幼清此举的意义。
“幼清自然也不想小题大做,我们家向她家赔礼道歉,她母亲连礼品都不肯收,直说此事是误会,后来又说她家幼清压根没去过射箭场,众人自然更以为是误会了。”澹台芙蓉摊了摊手,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
“因幼清此举实在反常,她母亲自然不愿为外人道也。”瑞彩拉起两位好友向前面的草堂走去,“咱们也少议论些吧。”
澹台芙蓉不以为然:“在大王庄的时候,她就怪里怪气的,躺在炕上一声不吭,咱们都以为她睡着了。”
大家都有同感,但这种事儿又不好往深里分析,于是几人都有些沉默。
“我只是不明白,她那一日为何要去温家帮忙。”笑笑将旁边一座石灯笼上的积雪揉成个雪团。
“大概是想讨好温家,不过,其目的还真达到了些,听西子说,她那个嫂子江秋怡就与幼清很谈得来!”澹台芙蓉笑着摇了摇头。
“她为何要讨好温家?只是为了与西子做朋友?还是为了家里的生意?”瑞彩也不解道。
“大概是为了温素履!”澹台芙蓉吃吃一笑,又左右扭头看两位朋友,“你们不知道?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