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赶去魏家老宅的时候霓节正坐在后院的那一棵大杏梅树下舒颜竟也在,幽幽叹出一口气:“这下子你无所牵念了。”
霓节不语,面目消瘦,表情冷寂。
笑笑轻轻走上前去,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巧,瑛园来了。”霓节语气平和,竟与往日并无二致。
笑笑便也将“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咽了回去听霓节的口吻,似是正有话要对自己讲。
霓节从怀中掏出一只贴身荷包,取出了里面的东西是叠起来的十几张银票一张张铺开了放在石桌上。
“这是”笑笑便也在绣墩上坐下来,一时不解霓节的用意。
霓节道:“这都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其中大部分都是用鬼箭羽的名字赚到的。”
笑笑借着桌上的油灯之光看那些银票,加起来也有一万多两了:“助学是打算用这笔钱吗?”
霓节笑得有些自嘲:“若不是瑛园昔日帮我想办法我也不可能有这笔银子傍身在赚钱方面我最信服的人就是瑛园。”
笑笑已经隐隐猜出了霓节的用意:“助学是想做自己的生意?”看来是想让自己出主意想办法帮其开一间铺子。
霓节却笑道:“我没能长一副做生意的脑子这些钱我想交给瑛园帮我打理,做生意也好做他用也好,总之要让这些钱动起来。”
笑笑却未想到霓节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种理念放在元龙朝还是很先进的,这等于是在请笑笑帮自己理财。
舒颜在一旁道:“钱放在我们这样的人手里是死的,但放在笑笑手里就是活的,钱只有活着才能生小钱。”
舒颜毕竟是笑笑的姐姐,话也说得比较直白,希望笑笑能帮助理财生钱。
笑笑却暗暗有些吃惊,听舒颜的意思,这些钱里应该也有一部分舒颜的钱。
霓节正色望住笑笑:“我会签下一张字据,这些钱交给瑛园处理,若能赚钱,每年便付给我盈余,若是赔钱,我也并不追究。”
笑笑见对方如此诚恳,自己便也不再推脱:“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详细拟一份合同,这些钱将用到哪里会写得清清楚楚,到了年底会给助学看相关的账本子。”
霓节微微一弯嘴角:“瑛园办事,我最放心。”
“那么,助学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笑笑把自己心里的安排讲了出来:“毕竟助学是我们杂志社的重要作者,那就是我们的一员,咱们杂志社本来就是包吃包住的,如果助学不嫌弃的话,可以搬到杂志社来住,我会派人给助学打扫出一个安静的单间儿。”
魏家老宅虽然住的舒服,但这并不是瑞彩的私产,说起来是在别人屋檐下借住,对于霓节这样的心性来讲,到底住着不踏实。
“之前我已买下了一处小院,只是如今还不宜搬过去,”霓节与身旁的舒颜对视一眼,向笑笑点点头:“那就先听瑛园的,明日就搬到杂志社去住。”
笑笑那压抑的心情也适当排解了一些,自己这一趟没白来,也算帮上了忙。
霓节收好了银票,站起身来打量着这个熟悉的后院,又望了望身后的这一株大杏梅:“想起去岁此时,咱们几人在这里欢聚,大家一起抽花签作占,我抽中的是李花,记得上面配的诗是:老去一片身心,孤负好春色。”
笑笑便也忆起了当日的情景,还隐约记得有人提出“辜负”的“辜”写错了,结果霓节便说,自己反倒更喜欢这个孤绝的孤字,无论怎样,都不会带累旁人。
笑笑想起那日的欢景,再看看眼前的凄凉,竟有种天上人间的恍惚之感:“我还记得,你那花签的背后是要几种花为你饮酒送行,我恰是其中的一样菜花,于是咱们便干了一杯酒。”
霓节叹着气一笑:“想想那一日,大家全都放浪形骸,我弹筝,芙蓉吹笛子,奏的是杏花天影的曲调,剩下的人全都翩翩起舞,最后竟记不清楚了似乎大家都醉倒了。”
有时候越美好的回忆,反倒越不忍心去触碰,笑笑的鼻子有些发酸:“如果说,我那祝酒送行指的是助学离开祝家,我倒很愿意为助学送这个行,从此便是自由身,鬼箭羽就应该生长在更辽阔的天地!”
霓节一笑,但平时不习惯与人有肢体触碰,此时便只是微微点头。
舒颜却似是满副心事的样子,见霓节看向自己,便说道:“满以为我会是开路先锋,谁想到你却先了我一步。”
霓节:“你与我不同,虽说他们待你不好,但你的祖父祖母终究是疼你。”
笑笑不觉一惊,难道舒颜也要
霓节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太晚了,你们回去歇息吧,不然府上要担忧的。”
“你自己一个人”舒颜还是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