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点播报结束下次播报明早七点。”甄怀仁关了扩音器,清清嗓子,这播音真是累。
走出播音室甄怀仁锁好门,走下楼,新的值班员赶紧起身向甄怀仁敬礼,甄怀仁回了一个军礼走出办公楼。这是上次锁门事件的后遗症,他已经听到了杜国彰等人私下打探宪兵学校内部对他上次大动干戈的反应,有好有坏。好的认为这是确立了警务研究会的威信,同时清除了害群之马;坏的则认为警务研究会刚刚起步就开始争权夺利,完全是池浅王八多,成不了大事。对此他请教冯力文,冯力文提议要加强研究会的内部纯洁性,也就是抓内部纪律。甄怀仁迟疑了,再有一个多月大家就各奔前程了,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得罪人。说实话,如果知道锁门是孟秋之干的,他也不会大动干戈。如今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研究会自那以后,扩充的速度更慢了,上一次的周会来的人也不多。这让包括他在内的培训班成员刚刚燃起的激情迅速的冷却。
就这么维持吧。
从冯力文那里拿到明天的播音稿,甄怀仁返回宿舍,杜国彰,高彬和燕平森正在开小会。看到他来,赶紧说“宪兵学校有人要和咱们打擂台。”
“谁啊?”甄怀仁放下稿子,疲惫的坐在床上,接过了燕平森递过来的烟。他完全是好奇,培训班固然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解散,可是宪兵学校这期也就还有两个月多一些同样解散。因为宪校刚刚在去年完成建校,这一期学生的养成是老规矩一年半,之后九月开始,从各地招募的以中学生为主的新学生才会按照三年养成制入校学习,所以甄怀仁实在看不出宪校学生谁会愿意这时候蹚浑水。
“还有谁,孟秋之。”高彬不屑的说“又抱住一条大粗腿。”说着比划了一个有缺口的圆。
“这样啊。”甄怀仁挠挠头,看来那厮是把自己恨上了“你们什么意思?”
“当然是反击。”杜国彰这次倒是没有拖后腿。
“打一架?”甄怀仁开了句玩笑,可是看到三人模样,赶紧说“为了他赔上前程?”
“总不能这么窝囊吧?”高彬嘟囔一句。
“我和冯先生他们商量一下,你们先摸摸底。咱们是做反特的,全当实习好了。”甄怀仁信口胡说,心里却打定主意拖下去,拖到培训结束拉倒。
只是他想拖下去,孟秋之却不给他时间。相比他们拉虎皮,孟秋之从CC那里获得的支持却是实打实的。没过两天,一个名叫“警政学习会”的组织就冒了出来,开始在学校内拉人头。发起人自然是孟秋之,可是骨干却是大队部上次拒绝入会的几个军官。因为有主场优势,不但扩充很快,就连研究会的会员也有一部分改换门庭。
这就算了,甄怀仁没想到,对方蹬鼻子上脸,孟秋之竟然找来,要分享播音室。
“孟少校。”甄怀仁余光看了眼扩音器的开关,心平气和的说“我们就算做不成朋友,可我们依旧是战友,校友,同志……”
“少废话。”孟秋之不耐烦的打断甄怀仁的话“你们一帮子特务算什么军人,谁又把你们当校友,战友,同志了。不过是你们自欺欺人而已。我们行的正,坐得端,也绝不会和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成为同志。”
“请你自重,你可以针对我,不能针对我们的工作,我们同样是为国家奋斗,和你们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分工不同。”甄怀仁觉得孟秋之怎么就跟一个傻子一样,一点都不提防,以至于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孟秋之的圈套。
“自重个屁。”孟秋之不屑的说“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那破锣嗓子,出去问问,谁不是捂着耳朵。”孟秋之也察觉自己说的有些过,立刻岔开话题。
“我也知道自己没有播音方面的才能,也在寻找合适的人选,可是饭要一口口的吃,一切都要过程。一步登天我也想啊,这不被孟少校你给打醒了。”甄怀仁拿出烟点上,他偏偏要把话题拉回来。
“那是你蠢。”孟秋之有点志得意满忘乎所以“这就是告诉你,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同样拿出烟点上,与甄怀仁分庭抗礼。
“不,我们是同志,至少在你被清除出我们研究会之前。所以对待同志,我们不会一棍子打死,那不是我们的作风。”甄怀仁看看门,难道孟秋之的狐朋狗友捧臭脚的同党就没有人愿意进来提醒一下?不由真的怀疑是自己落入了圈套。
“别废话了,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这地方今后两家共享,我们负责上午,你们负责下午。中午一边一天。”孟秋之霸气的将打算说了出来。
“这里是我们研究会的财产。”甄怀仁平静的说“如果孟少校想要播音,大可以自己向上级申请。好了,我要播音了。”甄怀仁掐灭烟,他不能按着孟秋之的步调走。
“谁说这是你们的财产,这是我们学校的。”孟秋之一听就急了“是司令部批给学校的。”
“那么司令部为什么批给学校?”甄怀仁不得不走到扩音器的麦克风前坐下。
“别以为靠着复兴社就无法无天。告诉你,这里是谷司令的地盘,是CC的……”孟秋之却根本没有留意到甄怀仁的提醒。
甄怀仁立刻关了扩音器,对错愕的孟少校说“出去。”
孟秋之看了眼扩音器“你……你以为你打开了扩音器,让全校都听见我就怕了你?我们警政学习会要求公开公平的分享播音室的使用权有问题吗?大家都是校友,战友,同志。我们就算不在一个部门,可也只是分工不同,你们做的事是为国效命,我们不也一样?大家有什么可以坐下来谈,你的态度可不是对待同志的。难道就因为我们没有加入你们,组建我们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