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伴随着一声怒喝,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冲进牢房扑倒在地,牢门迅速关闭,继而是锁门声,片刻后牢门缝隙里的光亮再次消失。
“又过堂了?”待皮鞋声渐行渐远,李柏顺‘关心’的凑过去,一边查看对方伤情一边开口询问。可是地上的人却迟迟没有回应,想来这次对方伤得不轻。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至少五天了,之所以是至少,因为这里是地牢,连透气的窗户都没有,他根本无从判断时间。作为一名优秀的情报员,李柏顺实在感觉有些丢脸。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才身陷囹圄。那晚对方的行动目的明确,一进来就直奔几个要点,显然并不是临时发现,自己的据点已经被盯上很久了。
“呃。”似乎李柏顺压到了对方的伤口,看来对方还活着。这人是他被关进来当天送来的,自称是天津商人,名叫赵笋题。可是从看守的只言片语中,他判断此人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样是一名帝国情报员。可身处险地,他也不敢确定,不能确定。之所以要和对方搭话,实在是想要知道更多的一些情报“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啊?绑架?”
对方却不吭声了,李柏顺有些无奈。赵笋题就是这样,问他十句也就偶尔回一句。
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后,远处传来动静,而且越来越近,步伐很杂乱,显然不止一人。终于走廊里的灯光再次穿透了门缝照了进来,不多时,几个壮汉开门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将二人拽了起来。
“诸位老总,我是医生,什么都不知道的。”李柏顺知道自己的辩解没有用,可是却不得不徒劳的解释。
“医生?”有人不屑的回了一句“是去军人监狱看病吧。”却立刻挨了旁边同事一脚“闭嘴。”
李柏顺心里一惊。他本来以为自己被捕是因为自己和下属平时不谨慎,因而暴露。此刻才知道自己营救松本二郎的行动已经被对方掌握,难怪对方并不着急提审自己,而是反复折磨赵笋题,这是杀鸡儆猴,给自己打样。
不多时李柏顺和赵笋题就被拖上了地牢口一辆密封,没有熄火的囚车,在夜色中离开了这座不知名的秘密监狱。因为赵笋题伤很重,所以两个看守并没有如同对李柏顺一般,捆住对方的手脚,当然也做了必要的防备,把他的手和车厢用手铐锁住了。
李柏顺一直默默看着,脑子里却想的是接下来怎么办。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可是每天都能隐隐听到广播和军号声,大概猜想自己是在某所军校里。如今自己被转移出这里也就意味着这些人已经厌烦或者自认为火候到了,打算把他们转移之后,正式审讯。
“……日本娘们身子软啊,昨晚上……”车尾的两个宪兵闲的无聊,开始探讨起感兴趣的话题。可是说的却是几名负责伪装成护士给李柏顺打掩护的女特务。
李柏顺想到那些床上的尤物竟然被这些低贱的粗汉折磨,顿时愤怒的兴奋起来。
“八嘎。”就在李柏顺感觉自己要不要到达目的地后找机会反穿裤子的时候,对面一直昏迷不醒的赵笋题突然喊了一句。
“麻痹的,我就说这是日本人。”之前说的口沫横飞的看守立刻气呼呼的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开始教赵笋题做人。
李柏顺一直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想做。果然还是新手,无谓的愤怒除了暴露自己的身份外,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哪像自己,苦中作乐,多好。
“叭”一声枪响打破了周围的平静,囚车立刻停了下来。
“麻痹的,你疯了。”原本在车尾看戏的微胖看守咒骂一句。冲到正拿着枪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跟前“这个是上边要的人,死了就麻烦了。”
与此同时,车外传来敲击和询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开枪。”
“走火了,走火了。”微胖看守一边对外边解释,一边推着还在发愣的同伴向车尾走去“没事,走火了。”说着又使劲推推同伴。
“对,走火了。”同伴这才回过神,赶忙跟着辩解。
“人怎么样?”伴随着咒骂声,囚车尾部的铁门被打开。
“没事,没……”微胖的看守说着扭头向赵笋题的方向看去,却飞快的推着同伴跳了下去。与此同时,原本应该生命垂危的囚犯,此刻却举枪对着三人连开几枪,只是全都打飞了。
赵笋题见此趁着看守躲避,又对着手铐开了一枪。
“救我。”眼见着赵笋题一瘸一拐的就要脱困,李柏顺终于下定决心“救我,我是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