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女儿在见到玉清的第一眼就呆住了。
女娃心中想着,乖乖,她这是见到仙女了吗?
妇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低声斥道,“二丫,还不快拜见大夫。”
二丫回过神,顺着自家母亲的意思一本正经的欠身行礼。
玉清把住了她的胳膊,笑道,“你叫二丫?”
“是。”二丫怯生生的回答。
“可有正经名字?”
二丫的眼睛亮了亮,脆生生的答道,“有,大哥给我取了名字,叫李乐然。”
“乐然,好名字。”玉清轻声问道,“乐然,你自己可愿意跟着我?”
玉清温和的态度将李乐然心中的惧意尽数散去,她忙不迭的点头。
“愿意,是我自己求母亲的。”
“那便好,”玉清看向那妇人,“李夫人,在我离开之前,便让乐然住在这里吧。”
李夫人点了点头,交代了李乐然一番,便带着儿子离开了。
温安的家很大,他居在西院,玉清带着李乐然居于东院。
李乐然也确如李夫人所言那般,干活很麻利,每日都将院子收拾得很整洁。
玉清为病人诊治时,她会守在一旁,时不时的搭把手,很是机灵。
一日傍晚,玉清发现她在院中用木棍沾着水在地上写着什么。
她走了过去,只见地上自上而下写着“白芷”、“苍术”和“重楼”几个字。
都是些常见的中药名字。
玉清猜是在她写药方时,这小姑娘趁机学的。
虽说字写得不那么好看,但也算工整。
“你识字?”玉清问答。
李乐然吓了一跳,将手中的木棍扔了出去。
她赶忙站起身,双手紧紧的捏着衣摆,低着头哀求出声。
“姑娘,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干活,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玉清失笑,“我何时说过要赶你走了?”
闻言,李乐然松开了捏紧的双手。
“认得一些,是大哥教我的。”
“你大哥上过学?”
李乐然轻轻的“嗯”了一声。
许是玉清的态度过于温和,燃起了她倾诉的欲望。
她忍不住说起了自己的心事。
“大哥自小便被家父送去了私塾,他书读得很好,私塾的老师很喜欢他,便为他起了个名字,叫李书然。
但是三年前父亲走镖时出了意外,那时大哥才十岁,我也才七岁,下边还有两个更小的弟弟。
凭母亲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养活我们四个人的,更遑论要供大哥读书。
大哥当即便从私塾退了学,担负起了养家的责任。
他每日夜间闲下来便会温习自己在私塾所学,也会教我与弟弟们写字。
他总说只有读书了,才会知道云南有多大,才会知道大梁有多大。
所以他说等他赚钱了,便送我与弟弟们去学堂读书。
我总想着,若是我能为家里减轻负担,说不定哥哥也能接着去读书。
姑娘,谢谢你。”
李乐然一脸郑重的道了声谢。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多了,她又低下了头。
“你大哥说得对,”玉清温声道,“只有读书了,才能明理。”
被肯定了的李乐然身子一颤。
她仰起头,咧嘴笑了,眸中星光点点。
玉清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
“用木棍与用毛笔写字是不同的,我的书房笔墨纸砚俱全,往后闲时便去那里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