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册立的第二日,梁帝因病免朝十日,由太子监国。
六月三十,内廷司发诏,选立中书令柳澄的孙女为太子妃,大婚日定在七月十五。
一切都在往着期待的方向发展。
七月初五是静贵妃生辰,萧景琰一早进宫拜寿。
陪母亲小坐了半个时辰,接见了一些要紧的宗室重臣之后,他便离开了芷萝宫。
路上遇见了纪王和言侯,顺道请了他们入东宫请教宗室降代承袭减俸之事。
半月之后,减俸方案定下,太子再度请了纪王和言侯来东宫,请两人出面安抚宗室皇亲,两人没有拒绝。
恰逢蒙挚前来传梁帝口谕,太子请了他一同入内饮茶叙话。
都是自己人,气氛比较轻松。
纪王促狭的问,“大统领是大梁第一高手,你说太子殿下的武艺能否位列琅琊高手榜之上?”
蒙挚愣住了,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最终还是太子解救了他于水火之中。
蒙挚反应过来后,憨笑道,“排榜之事我不知,但以太子殿下的武力,行走江湖绰绰有余。”
萧景琰目光悠远了一瞬,似是想到了时间久远的事。
他轻声道,“若是能与三两好友结伴行走于江湖,定是人间乐事。”
闻言,言侯大笑了一声,“殿下所想即为宗室子弟所想,被枷锁束缚在金陵城的人谁不期待仗剑江湖,逍遥一生?”
“言侯爷说得莫不是豫津?”蒙挚笑道,“豫津这些年一心往外跑,追寻他所说的那种随心顺意,毫无羁绊。”
言侯爷摇了摇头,“非也,豫津那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法,说是行走江湖,却从未沾染过真正的江湖,江湖哪里那么简单?”
纪王喝了口茶,随意道,“比起你们当年造成的动静,豫津确实只是在玩。”
萧景琰被激起了些兴致,“听王叔所言,莫不是言卿年轻时……”
言侯笑道,“我们那也只是年少轻狂,不提也罢。”
萧景琰胸口忽然莫名的颤动了起来,不由自主的问道,“你们?难不成言侯是和好友一同游历?”
闻言,言侯表情沉郁了起来。
殿内静寂了片刻。
萧景琰的唇角拉成了一条紧绷的线,“是林帅?”
林燮是罪臣,不可肆意提及。
但这间殿内,没有人认为他真的是逆犯,因而萧景琰十分直接的指出了暗藏在言侯沉默下的那个名字。
“我想,若不是林帅同行,言老太师也不会放言卿出去游历。”
面对萧景琰的坦然,言阙也放开了。
他点头道,“正是林帅,那时我们都还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游历一趟,当真是知道了很多以前未曾知道的人情世故。”
“想必也走过了很多地方?”
“踏遍山川大河,见遍奇人异事,令人流连忘返呐。”
萧景琰莞尔一笑,“不知你们以何名行走天下?可有在琅琊榜上留名?”
“惭愧,我等不过是为了增长见识,倒不曾出过什么大风头。”
纪王好奇道,“你还未曾回答,你们游历时用的是什么名字?”
“我化名姚一言,林帅化名梅石楠,我当时还笑他用一棵树当名字,如今想来,也是乐趣。”
一句话普普通通,却在萧景琰的脑中瞬间炸开。
他握紧茶杯,僵直着身子,只觉得心如鼓擂。
“言卿说林帅化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