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庭州不知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情说出这句话的,才刚说出口就生出了悔意,他有些过急了,可今天所发生的犹如巨石一般盘旋在他的心上,压抑着,许久都不能放下驱走,他很少有这样不定心的时候。
顿时,他握着手里的白鹅有些无措,眼帘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修长的手指按在了那只白鹅的脑袋上,用力收紧,那股局促感涌上,环绕着他,迟迟做不来其余的动作和话语去解释。
江棠呆了几秒,脑子都宕机了,手机页面还停在刚刚的游戏上。
干什么干什么?她的白鹅被抢了?结婚搭子抢她的白鹅了?
莫名加长的反射弧又回来了点,江棠握紧了手机,她要是没听错的话,沐庭州那语气是在撒娇吧?是吧是吧?
还是单纯的想抢她的白鹅?
用撒娇战术抢她的大鹅,这该死的又能成功拿下她的策略,她宣布,沐庭州赢了,白鹅可以让他一晚的。
两人的思绪天差地远,各想各的。
“抱歉。”
“为什么要抱?”
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江棠的反射弧顿时回来了,刚刚的话再次在她的脑子里重新的过了一遍,她才意识到话的意思,沐庭州一阵紧张,解释的话到了喉咙里,油然的多出了几分惧意,怕她拒绝,还有离开。
沐庭州低着脑袋,顿了几秒后才鼓起勇气的问道:“我能说实话吗?”
江棠眉心微蹙,伸手将大鹅抢了过来:“你在我面前有说过假话吗?”
沐庭州几乎秒答:“没有,从未。”
“那为什么不能?说吧,我听着。”江棠顿时心里也有了些异样,她掐了掐大鹅,全部掩下。
沐庭州刚压下去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冲破了他惯来的理智,他丢掉了之前的犹豫,不管不顾之中带着几分谨慎的试探,嗓音有些闷:“心情不好,很不好。”
从那张报纸和消息交到他手里到现在,他的情绪就未曾下来过,关宴做什么他都能挡回去,可江棠才是悬在他头上的刀,他怕她想起来,怕她知道沐家算是当年害的她受了几年苦甚至差点没命的罪魁祸首之一。
更怕自己所想的都成了笑话,明明还未开始,却有人在不停的告诉他一切都是定局,改不了,挫败感压着他透不过气,他以为能好好的控制住,可一到江棠面前又少了那几份理智。
江棠猛的一下看向他,受不了了,为什么要这么委屈巴巴的说话?她有很重的负罪感,好像她在欺负人一样,明明没有的???
愧疚感一下就上来了,江棠直觉很准,她大概能知道心情不好可能和她有很大的关系,不是直接也是间接,或许还是主导因素,沐庭州不提她可能含糊就装哑巴过去了,可偏偏,他提了。
“那沐总的心情要怎样才能好呢?抱我就能好吗?”
直白清晰的话如同雨滴在了清泉上,那‘滴答’声冲破了短暂的寂静。
沐庭州瞳孔微缩,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乱,才刚平复下去的情绪再次浮起,他拽紧了睡衣的衣角,在几秒后抓住了江棠抛出来的枝条。
“是。”
好似‘轰’的一声,他的话不亚于炸弹的威力,江棠脑子很懵却又不算太懵,只是嗡嗡的响,大脑就跟炸开了花一下,无数虚影闪过,有些分不清虚和实,早该猜到的,只是她日日忙着算钱,根本没时间细想。
沐庭州掌心沁出了冷汗,每一秒都很煎熬,他甚至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承认坦白,生平第一次恨自己学不会那些人的花言巧语,他站在那和个雕塑一样,腿脚因为一直没动而有些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