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之前,他已经让徐昌联系好医院的院长。
此刻,急诊室门外,院长带着医院的好几个专家原地等候。
脖子伸的老长,焦急的等待着。
安凝到的时候,看见这场景,就知道是薄锦华安排的。
一向性格冷淡的她,此刻内心深处暖烘烘的,说不感动是假的。
那个男人是真的在乎她,才会把她在乎的人也纳入羽翼。
霍金则是想着,“这妹夫还不错。”
事情想得很周到。
几分钟后,安凝老远就看见薄锦华的车。
车一停下,院长二话不说,亲自推着担架上前,和几个专家,小心翼翼的把安凝妈妈抬上担架。
那满脸淤青,瘦骨如柴的身体让一众人都满腔怒火。
这是人干的事吗?
得有多大的仇恨才会把人折磨成这样?
安凝来不及和薄锦华说话,与他点了一个头后。
匆忙跟在院长他们身后,疾步往手术室去。
一身寒霜让边上的人都不自觉抖了一下。
路过的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嘶,好冷。”那冷气冷得人直打哆嗦。
急诊手术室,安凝换上无菌服后,亲自检查她妈妈的身体。
拍片,抽血、心脏彩超、全身CT……所有的检查做了个遍。
抽血时,她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那全身的乌青,让她找血管都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
等待检查结果时,安凝泪水如柱。
她很少哭,但此刻泪水还是忍不住落下。
剔透的泪水,如珍珠般自脸颊无声的滑落,无声得砸在地上,溅起一丝零星水花又落下。
院长见状,亲自抽了纸巾给她擦拭,安慰道,“别哭,她能坚持这么多年,不会这么轻易倒下的。”
安凝是他最看好的苗子,可惜这丫头就是不想进医院任职。
“我知道。”安凝整理了一下情绪,低哑着嗓音道,“若我早些年对她的事上心一点,或许能早一点找到她的。”
她一直以为妈妈已经死了,从来没有怀疑过。
从没感受过母爱,导致她对妈妈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妈妈的一生何其惨淡。
五岁丧母,长期遭受后母殴打,十岁差点丧生。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和现在的外婆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却又因为霍英杰遭受18年的折磨。
18年啊!
不是18天。
若不是薄锦华亲自跟着方雅找到她。
就她现在这副模样,哪怕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
曾经照片上那笑得灿烂无比,满脸青春年华已经不在。
就算把她身体治好了,徒留下的千疮万孔,满目疮痍的伤,怕是要烙在心里一辈子。
所有的结果出来,安凝每看一眼,眼里的戾气就深一分。
长期被注射肌肉无力的药物,她的部分肌肉已经萎缩。
手脚更是被打断过多次,再接上。
没有专业的医治,她的手脚骨头已经错位。
安凝太清楚这样的伤了。
每到天晴下雨,断裂过的地方就如同万千蚂蚁啃食,密密麻麻的疼会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内脏在长期的药物注射下,有的开始病变、甚至萎缩。
安凝赤红着双眼,从未有此刻这样痛恨过一个人。
她的妈妈这些年,到底是怎样熬过来的?
她现在还不知薄锦华是在地下室,把人给救出来的。
不然,她怎么会控制得住满腔的愤怒。
这些是被折磨后留下的后遗症。
她不知道,那些皮外伤,她又遭受了多少次。
好在检查的结果显示她并没有重大疾病,只是这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怕是要精心调养一两年才会好转。
内脏是因为长期注射药物导致的。
只要后面不再注射,服用一些恢复机能的药物,会慢慢好转。
最严重的是她的手脚,要想以后行动自由。
她的妈妈还要遭受一次痛苦的折磨。
那就是把手脚骨再次打断,重新给她复位接上。
而且她这个年纪,骨骼恢复没有年轻人的快,又加上时间过了太久,想要成功,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大。
妈妈也不一定撑得住。
可若不这样,她以后只能长期坐轮椅,手连端碗都费力。
更别说天晴下雨时,那如千万只蚂蚁撕咬般的疼痛折磨。
院长拿着厚厚的一沓检查结果,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身上的外伤已经处理好了,先给她把营养补上来。”
“她这手腕骨和腿骨,只能等她身体恢复正常水平后,若是她能扛得住才能动手术。”
安凝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我知道。”
“今天辛苦大家了。”安凝朝几位专家及院长深深的鞠了一躬。
院长笑道,“难得你这孩子还有这么客气的时候。”
说完,还不忘挖人,“那天要是想通了,我们医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谢!”安凝没答应,也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