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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个年头,她已经很少梦到关于“林染”的事了,最近那些已经远去的人却又开始渐渐出现在她的梦里。    依稀记得那是周末的下午,他们一家人都没有外出。父母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在房间看书,妹妹林冉垫着脚摸进她的房间想要吓她,却被从窗户玻璃的反光上注意到的林染猛地转身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饼干掉了一地。    母亲在客厅笑道:“小冉又去吓她姐姐了。”    父亲接话道:“染染才没那么容易被吓到,那丫头可机灵着呢。”    房间里的林染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滚得到处都是的饼干:“胆子那么小为什么还总喜欢吓人?”    林冉有点沮丧地蹲在地上把饼干一片片捡回纸巾里:“姐,你快两个小时没有和我说话啦,我一个人好孤单啊。”    偶尔也会梦到来到这里之后的事。    有时候是她戴着沃特老师给她做的面具,两个人入夜后在遗址基地四处游蹿,把人吓得大叫然后追着两人又打又笑。    有时候是揍敌客的春日宴,马哈悄悄把她叫到一边,发给她一个红包后拍拍她的头:“乖。不要让伊路知道。”    有时候是流星街的临时基地,派克正在喂猫,见她来就笑道:“你看,四海丸最近是不是又长大了?”四海丸扬起下巴让她挠了挠,喵呜一声表示赞同。    有时候是她和伊路米窝在房间里,他在电视上看到某个景点的介绍,歪靠在她肩膀上提议道:“一起去吧。”    “不去。”    “去吧。”    “不去。”    “去吧。”    “不去。”    “去吧。”    “不去。”    “······不去。”    “不去就不去。”    “······”他直起身来,猫眼瞪得圆圆的:“你怎么这样啊。”    “唉,”她没辙地笑道:“去吧去吧,满意了?”    那些往日微不足道的场景,现在却成了记忆中的吉光片羽。即使知道是虚幻又遥远的存在,却还是拼命汲取着那些微的暖意挣扎着苟延残喘下去。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乔又一次申请了额外的用量:“在外面,这种纯度的高档货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弄到的。”    “即使知道是假的也无所谓么,”白忍耐着又一阵眩晕过去后来到乔的床边,注视着那一张沉浸在愉悦中的忘乎所以的脸:“真是丑陋······我和你都是。”    乔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乔注射的剂量越来越大,“就和吃辣一样的啦,”偶尔神智清醒又心情不错的时候她解释道:“你知道吃辣也会上瘾的吧,接着味觉会渐渐变得麻木,原来的程度已经尝不到味道了,所以只能吃更辣的东西。”    白背对着她躺在床上,没有接话。    “其实你现在注射的剂量应该只够缓解药瘾发作的不适,快_感什么的已经谈不上了吧。”    “······”    “反正也出不去,不如——”意识到她不正常的沉默,乔猛地靠过来掰过她的肩膀,血顺着她的唇角流下去,她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嘴:“你吃了什么?!”    幸而发现白只是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眼神涣散地看着她,半晌后突兀地吐出一句:“都是假的,我不要。”    乔停下动作,怔怔地注视了她良久后眼神终于露出一丝绝望:“可是,不会再有真的了。”    她们感知现实中幸福的那部分神经会渐渐在药剂带来的欢悦中变得麻木,她们将不会再因为诸如美味的食物,盛放的花朵或者他人的爱意这些美好的事物受到触动,那些东西都太过“无味”。    想要的只有更深地、更深地沉沦于药剂编织的狂想曲中,直到耗尽自己的生命。    白再次熬过一轮药瘾发作后满头大汗地清醒过来,乔躺在对面的床上,见她醒来后微微笑了一下:“早上好。”    白下床去喝水:“我躺了多久?”    “七个小时吧。刚刚在放早间新闻。”她打开收音机,“NGL近期发现不明生物入侵,猎人协会称将最优先处理此事,附近的居民不必感到恐慌······”    “外面也不太平呢。”乔说,“能给我也倒杯水吗?”    “干嘛不自己起来喝,”白皱起眉,还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上,杯身在和她手指接触的地方瞬间结出一层雾气。    那杯水应该没那么烫才对,白想着,伸手去探乔的脸,发现她体温低得吓人。    “怎么回事?”她掀开乔的杯子,想看她是不是哪里受了伤,乔却制止了她:“嘘——只是一次性注射的剂量太多,心力衰竭了而已······”    “我想过了······这样混混沌沌地活在幻想里,实在是没意思······你说得很对,那些都是假的,要来做什么呢······”    她拉住白的手。白的手平时总是冰凉,现在却让她感到十分温暖,“我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要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两个人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纵然没有变的十分亲密,却也因为相似的境遇生出几丝同病相怜,再煎熬的时候,只要看到对方还在,就觉得自己也还能咬咬牙撑下去。可现在她却要撇下她先行离开了,这让乔不由得心生愧疚。    白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只回握住她的手。    乔就知道她谅解她了,再次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意:“真想再听一次那首歌啊。”    也许是命运最后的眷顾吧,她刚说完那句话,收音机里缓缓传来那段极为熟悉的,轻快又有些伤感的旋律——    “If I die young ,bury me in satin.”    如果我在年轻时死去,请用丝绸将我覆盖。    “Lay me down on a bed of roses,”    将我放置于玫瑰花床上,    “Sink me in the river at dawn,”    将我沉入黎明时的河中,    “Send me away with the words of a love song.”    于情歌中送我远去。    “The sharp knife of a short life, ”    那如刀刃般锋利的须臾生命啊,    “I\'ve had just enough time.”    我已活过太长时间。    ······    许久过后,白松开手,回到自己的床上发了一会呆,直到有人进来清理尸体她才低声道:“可是我也坚持不下去了啊······”    那人闻言抬起头:“你说什么?”    白看到他的胸牌上写着“清苑”两个字,“我说,你们应该很清楚药剂的致死量,为什么还要给她?”    清苑又低下头去拨动着乔的眼皮:“我们只负责让你们对药物成瘾并研究你们出现的各种行为、心理以及生理参数,其他的并不在我们的职责范畴。”    “我们只是试验用的物品么······这么说,‘死亡’也只是可能出现的实验结果之一,你们并不会加以干涉对么?”    清苑露出一个不赞同的表情:“你打算寻死?”    “寻死?”白嘲讽地牵了牵嘴角:“当然不。我怎么会选择死在这里。”    *******************    布兰的能力几经波折后终于将绯的位置确定在一个名为“约德尔”的城市附近。伊路米正要展开地毯式搜索,千耳社却发给他一则情报:最近有一块名为‘雅拉’的宝石在约德尔的邻市被拍卖,卖家姓名是简·西切尔。    他备注过绯的随身物品,却没想到会在这时派上用场。    来开门的是个带着眼镜的青年,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你找谁?”    “给你‘雅拉’的那个人现在在哪?”    青年眼中欣喜一闪而过,随即又警惕起来:“请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伊路米沉默了两秒:“恋人。”    “有证明吗?”    伊路米耐心很快被耗尽,正要采取暴力手段,一个女声自他身后不远处响起:“我可以作证。不过不相信也没关系,这位先生有很多办法让你相信,对不对?”    伊路米点点头:“我赶时间。”    女子自我介绍道:“我叫盖璐,是阿绯的朋友兼同事。”    “她和我提过你。”伊路米答道。    一行人来到疗养院门口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被警_方封锁了。    莫西不安地扶了扶眼镜:“是出了什么事吗?”    伊路米没有说话,抬腿迈过警戒线。    几个身着防爆服的警_官立刻围了过来,盖璐掏出猎人证晃了晃,“我们是来协助办案的。”    看到她二星猎人的表示,警_官没有再阻拦,一行人正要进去,却被一个人给叫住了:“盖璐小姐。”    盖璐回头:“你是?”    那人比了个眼色,几个人走到僻静的地方后那人才道:“我是尼特罗会长安排搜寻绯小姐的人,她现在已经平安登上飞艇离开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苑第一次得知绯这个人的存在,并不是在尼特罗会长那里,而是来自他那加入了“枭”组织的好友梶浦葵的口中。    一开始并不是什么好话,诸如“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背叛了组织的家伙”之类,然而自从某次任务归来后,又变成了含糊其次的“实力还行”,“不过超级自大”的评价,最后一次从葵那里得到她的消息,是一句意义不明的“那么简单的埋伏都看不出来,那女人也真够蠢的。要不是我开了一枪,她八成要死在那里。嘛,不过这样一来我欠她的人情就还清了,下次见面一定要打败她哼哼。”因为叙述太过零散且个人感情强烈,所以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他的能力非常适合找人,但是尼特罗的要求是不但要找到她,还要把她救出来,这就十分棘手。要知道他并不是可以和人进行正面对抗的武力派,而尼特罗给他下达完任务就又闭关去了,导致他可用的资源寥寥无几。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清苑终于混进了那家研究所,每天通过电子屏幕监视着现在名为白的女子的一举一动,顺带冥思苦想怎么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去。    研究所并不是什么正规机构,反而有些非法实验的意味。两人一间的房间,因为只有一个人可以申请额外注射,就经常出现没有申请到的人趁舍友陷入幻觉后将其杀死以获得那个名额的事件发生。“实验体”锐减四分之一后,研究人员改变了策略,开放一个面向所有男性的竞技场,按照竞技排名进行毒_品的配给。    他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回答他的“前辈”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人类为了那一管小小的针剂究竟可以疯狂到什么程度么?”    “知道了又能怎样?”    “知道了才能更好地掌控他们啊。”    白是唯一一个没有申请过额外注射的人。她总是十分安静,和聒噪的舍友形成鲜明的对比。即使是毒瘾发作的时候,也只是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声不吭地忍耐着。    “这个人不简单哪,”前辈说:“大概能考上猎人的人意志力总是比普通人强一点?不过她那个舍友倒是上瘾得很快······便宜她了。总之这是个重点关注对象,你得盯紧了。”    作为对猎人的重点关注,他们每天定时往她房间里释放一种抑制她形成缠的气体。这让清苑心里有了主意。    乔死去的那个晚上,他将气体的阀门关闭了。这样等到早上,她的念差不多也该恢复了,即使身体因为毒_品变得虚弱,也该足够支撑她越过竞技场的墙逃出去,而他只用到时候将走廊的门打开就可以了。    清苑撑着打架的眼皮守到凌晨两点,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再次醒来后却惊悚地发现白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清苑欲哭无泪地开始在各个监视画面中搜寻白的身影,这个时候跑出来要是被抓到就前功尽弃了啊,他想。    白似乎提前观察过摄像头的分布,巧妙地沿着各处死角一直摸到接近出口的地方才被画面捕捉到,警铃立刻响了起来。    安保人员迅速朝入口赶去。清苑估算着她的气量约莫才恢复了四分之一左右,不明白她凭着那副虚弱的身体打算怎么对抗近五十人的队伍。    然而清苑却不知道杀手是从来不需要足以和对手相匹的力量的,他们更惯常于潜伏在暗影里,等待着最适合自己登场的舞台的到来。    白虽然师从于尼特罗的心流源,可是在最初的最初,她学的却是屹立于整个业界顶端的、仅仅为了掠夺生命而存在的纯粹的诡杀之道。    每一寸移步都压住了风声,每一次挥刃都隐去了反光,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没有半毫偏差。她如魅影般游移,无声又轻巧地落刀于最致命的地方。在黑夜织就的舞台上,上演着一场宛如艺术般惊心动魄的杀戮之舞。    最后一个人倒下时,白的身影再次没入黑暗。    清苑发动自己的能力锁定了她的位置,急匆匆地拐过一个墙角后却被人一把扣住了喉咙。几乎在瞬间察觉到她凛冽的杀意,清苑半秒没有犹豫地道:“我是尼特罗会长的人。”    他简短地叙述完自己的来意,白放开了他。清苑发现白身上几乎没有受伤,连血迹都极少沾上,只在额头上像是为了取什么细小的东西出来而留下了一个创口。    “你为什么不直接从出口出去?”他问。    “主持这个研究所工作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白不答反问。    “你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个?”    白定定地直视着他:“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都对我们做了什么?我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在做出那样的事情后继续活下去?”    两人离开的时候,整个研究所如同被绯红色的风暴席卷过一般,到处都是一泼泼暗色的血。    走过那个长长的回廊时,清苑问她:“其实你自己也可以逃出来的吧,为什么之前不逃?”    “因为之前怕死啊。”见清苑不解地看着她,白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那里原来埋着一根针,限制着我不能做出会威胁自己生命的举动······其实这个晚上我没打算活着出来的,只是恢复的念刚好派上了用场。”    “为什么要把那根针取出来?”    两人刚好走到大厅的门口,那里放着一面光洁亮丽的镜子。    白打量着镜子中的倒影:“因为我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也希望按照自己的意愿死去。即使是伊路米······”她顿了顿,“我好不了了,是不是?”    清苑下意识地安慰她:“怎么会······”    白摆摆手转而问:“会长现在在哪里?”    “会长现在应该已经出发前往NGL了。”    她沉思了片刻后道:“我知道了,这次多谢你。”    清苑叫住她:“你打算去哪里?”    “去友克鑫取一张寄存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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