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咯?”
“……”
自来也沉默着,不再言语。
秋夜的晚上有点凉,月亮很圆,月光薄纱似的洒落,轻轻巧巧,但是动人心弦。
“对不起……”
自来也捏着酒壶,别过头去,含含糊糊地说着。
“哒。”
有水珠掉入喝光的酒壶底部,发出沉闷的声音。
接下来,是小雨般的滴答声。
是自来也的泪掉进了酒壶里。
“我撒谎了……我释怀不了,我永远释怀不了……”
“无论是给大哥当了累赘,还是亲手害死了你……我真的,我永远原谅不了我自己……”
“我真的……释怀不了……”
他哽咽着咬着唇,脸上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掉落壶中。
泪水混着底部的小小酒滴,汇聚成一泊苦酒,倒映着空中的莹莹月光,又被新的泪水搅乱成破碎的光晕。
也许有些事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它们只会在时光的长河里酿成一坛苦酒。
自责和愧疚是它的酒封,而少年人的朝气就溺死在这壶中。
但又有什么办法能让人无痛成长呢?
劝诫,警告,还是说教?
渡边一陇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用袖子帮他擦了擦脸。
“可以靠一会儿,但是别把鼻涕蹭我身上。”
自来也听到这样的话语传来,又一次回忆起了白日的徒劳无功,但是也许是这忌日的月光太冷了,他实在没禁住诱惑,身体靠了过去。
和想象中的冰冷地面不同,他掉进了一个暖烘烘的怀抱中。
“叶龙……大哥……”
“嗯。”
“叶龙大哥……”
“我在。”
“叶龙大哥。”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在听。”
太会撒娇了,这小孩。
“呜呜呜,我病情加重了,幻觉都出现实体了。”
渡边一陇给自来也顺毛的手停顿了一下,想把双手伸过去,直接脖子右拧。
“啊对对对,我是幻觉……”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哄着。
怀中的自来也抽抽噎噎的,没一会,沉沉睡去了。
不论是在妙木山紧张刺激的仙术训练,还是在邪神教重临当年噩梦的精神压力,都让自来也承担了超出他这个年纪能力范围的重担。
他太累了。
小孩蜷着身子缩在渡边一陇怀里,手中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泪痕干涸在脸上,看起来像只被暴雨淋了整晚的幼猫,可怜兮兮的。
系统面板上自来也的情绪波动化作积分上涨着。
渡边一陇算了算积分,点开系统商城,买了个【负面状态清除】的一次性道具,有点小贵,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不亏……
好吧,还是有点亏的,我就是个冤大头。
把道具按在他脑门上,捏着自来也的脸把他的头颅调整到一个不会第二天起来落枕的姿势,渡边一陇靠在椅子上,商城里买了几瓶好酒,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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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自来也呆滞地看着渡边一陇的侧脸,呼吸瞬间屏住。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人类三大疑问在他脑海中闪现。
“醒了就快点起来,腿压麻了。”
拄着脸好像睡着了的人说着。
“你是谁?”
自来也一头白毛乱糟糟的,直接伸出罪恶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