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老疙瘩,票买了?”
他干笑两声,伸手要去拉唐大脑袋的胳膊。
大脑袋像被烫着一样,连连往后躲,“我艹,你他妈别碰我!你可是答应我了,自己解决路费!”
“你听我说……”老疙瘩明显是想把他拉远点儿。
唐大脑袋肯定觉得自己上了当,说啥都不让他碰。
于是,这俩人就撕吧起来。
我憋着笑。
这是怎么合谋的呢?
还没两句话就露了馅儿!
活该,让你他妈非联系他,泡泡糖粘上个坏种,看你怎么甩开他……
两个人还在撕巴,晃晃悠悠走过来两个穿黑棉服的小子。
都不用走到跟前,我就知道这俩货是在站前干[趟活]的,因为其中一个戴棉军帽的,上次我要去盛京时看到过。
当时他在候车大厅门口割了一个老师的包,拿走了包里面的钱包,我在[换手]那儿把钱包顺了出来,还给了那个老师。
这两个小子站在了他俩身前。
“我艹,老、老疙瘩!”棉军帽抖着腿,一脸调笑,“啥、啥、啥情况啊?来我们这儿抢、抢食儿了?”
南岗是赵老黑的地盘,老疙瘩曾经也跟过他,这些人认识他不奇怪。
唐大脑袋他俩住了手。
老疙瘩脸色有些不好看,“田结巴,过年还加班呀?!”
原来他就是田结巴,我还真听过这个名字,这小子在道上也混六七年了,有点儿小名气。
另外一个小子说:“别他妈整没用的,既然不跟黑哥了,以后别来站前!”
田结巴说:“对、对、对呗!”
“看不出来我是在排队买票吗?要出门不行?”老疙瘩说。
“出、出你奶奶个腿儿!”
说着话,他上去就扯老疙瘩,唐大脑袋站了出来,“嘎哈呢?”
田结巴停了手,斜着眼睛看他:“你、你谁呀?煤——气罐他妈成、成、成精了?”
旁边那小子哈哈大笑。
“我草泥马!”
唐大脑袋张嘴就骂,同时抬脚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我发现了,自从和自己在一起以后,这货脾气大了好多,想来也是知道,自己不会让他吃亏。
这就是传说中的“狗仗人势”呀!
不过这话可不能和他说,不然肯定气得嗷嗷叫。
很快,这四个人就骨碌在了一起,排队的人直躲,队伍都变了形。
我也不帮忙,一边随着人流往前挪,还一边看着热闹,就差拿把瓜子嗑了。
有人喊:“警察来了!”
“你、你俩等着!”
田结巴他俩爬了起来,扔下一句话,转身就没了影儿。
再看这俩人。
唐大脑袋还好,毕竟体格壮实,身手虽然差,但压也能压晕两个,所以没吃着什么亏。
老疙瘩就惨了,头发都被薅下去两把,捂着脑袋呲牙裂嘴。
唐大脑袋笑道:“没事儿,那么多呢!”
说完,还伸手上去揉搓了几下。
话说这头型真不错,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像朵蘑菇云一样。
两个警察转了一圈,瞪了老疙瘩一眼就走了。
唐大脑袋凑到了我身边,“哥,挺可怜的,你看……”
我翻了个白眼,“没钱!”
我没惯他毛病,自己买了一张卧铺,大脑袋跟在我屁股后买了两张。
他手里掐着票说:“欠我两千了……”
“不对吧?是1927块钱……”老疙瘩还挺不高兴。
“我草泥马!”
唐大脑袋扬手又要抽他,我一把抢过那张卧铺票,两个人僵在了那里,大眼瞪小眼,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没啥意思,是没办法!
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
别看这俩人对着骂娘时不管不顾,可他们是朋友。
我和老疙瘩少年时,又有过一面之缘,此时真拉不下脸硬赶人走。
另外还有一点原因,都是孤儿,只要不是无恶不作之辈,天然的就让我有亲近感。
既然如此,我就考考他!
能耐不够的话,不好意思,哥哥这儿不养闲人!
我下巴朝右侧努了努,对老疙瘩说:“看到三号售票口排队的那些人了吗?”
他点了点头。
“你去转一圈!”我说:“回来告诉我,这些人都是做什么,每个人大约带了多少钱,[硬墩儿]放在哪儿了……”
“给你十分钟时间,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