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是经验问题,是时间太短!”
“哥,就她吧!”他说。
我看向了唐大脑袋,“大脑袋,你和老疙瘩说过咱们的规矩吗?”
他点了点头。
我瞅着老疙瘩,“你现在回去,好好观察一下这个人,回来告诉我,她这些钱是做什么的,然后再说能不能下!”
“好!”他也没二话,把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转身就回去了。
我按灭了烟,问唐大脑袋:“说说吧,刚才有什么收获?”
“4号卧铺车厢有个胖子,老疙瘩说他肯定是个官儿,还说他手上那个皮包里面,应该有黄鱼……”
我不由一怔,“金子?”
“对,我俩走过去的时候,这个人从5号车厢过来的,应该是着急赶的这趟车,上车后补的卧铺票!”
“我们错身儿的时候,老疙瘩用手托了一下那个皮包!”
“他说太沉了,最少也得有十一二斤……”
我歪着身子往车厢里看,没想到老疙瘩竟然坐在了女人对面,两个人在说着什么。
我问清楚了位置,让他等我。
这趟车的卧铺在后面,一共六节,从后往前,从1号至6号。
过了6号是餐车,穿过餐车才是硬座车厢。
我一路往前,穿过3号车厢,刚进4号,就见一个带着导演帽,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白胡子老头迎面走来。
他走的不快,我看到了一双不安分的眼睛。
这是个经验老道的[望手],而且年纪也没这么老!
我不动声色往前走。
交错的刹那,我闻到了一股年轻人的味道,果然不是什么老人。
或许有人无法理解,怎么年轻人和老人的味道会不一样?
是的,确实不一样!
老人味儿不好形容,直觉上是暮气,嗅觉上和油脂味道有些相似。
最主要的原因,是老年人各种知觉随年龄渐渐退化了。
尤其是味觉。
酸甜苦辣咸中,老人对“咸”味退化的最厉害,对“酸”最敏感。
连锁反应是皮肤油脂分泌出现了变化,再加上疏于洗澡,就有了一股独特的味道。
年轻人不一样,即使一身汗臭,也有着一股朝气。
可以肯定的是,我没见过这个人!
因为他那双眼睛我并不熟悉,他看向我的时候,也是毫无波澜。
41次列车,一直都是太原老军手下高潜的专线儿,已经跑了四五年。
太原老军,大名杨明军,绰号老军,人称军叔,在太原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高潜跟了他好多年,这条线更是熟门熟路。
难道这人是高潜的手下?
可自己怎么没见过?
我听到了后面的关门声,这个人已经去了下一节车厢。
来不及细想,我看到了7号下铺那只肥羊。
这人年约四十岁出头,长得方头大脸,肥嘟嘟的双下巴。
他没脱鞋,半躺在下铺。
身子倚着棉被,盖着一件大衣。
他手里拿着一张《参考消息》,但心思明显没放在上面。
这个人,神情有些惶恐!
对,就是惶恐!
他鼻尖有汗,分头也有些乱,一双小眼睛机警地看向了我。
我不过匆匆一瞥,就走了过去。
没看到唐大脑袋说的那个皮包,应该是藏在了被子或枕头下面,这说明刚才过去那个踩点儿的假“老头儿”,并没发现他有[硬墩儿]!
好事儿,有竞争对手会很麻烦!
我谁都不怕,可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他真是高潜的人,我就不能和他抢活儿,因为我这种行为本就属于[越线]
[越线],指上了不属于你团伙的车次。
在道上,这种情况时常发生。
懂规矩的,上车后一定会提前打招呼,下货后还会主动拿出一半来。
我和高潜有旧,他了解我什么性格,所以不需要去做这些。
可如果双方[撞线]了,我就得守规矩。
[撞线],就是上了同一趟车。
我心里有底的是,高潜他们从来不单打独斗,所以这个人很可能和我一样,都是[越线]的!
我先不去想他。
此时要做的,是要推算出肥羊的身份,评估一下是否可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