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韩总说,买家出价600万,我并不惊讶。
不知道这位韩总从中拼了多少,可对方既然出了价格,就说明已经认定是真东西了。
“韩大哥,我最近出门在外地,要不您先慎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
“说实话,对方也吃不准,这个……”
“没事儿!”我笑了起来,“吃不准就不买,我出不出手也是无所谓,就是给您添麻烦了……”
“看老弟这话说的,那行,我就先慎着他几天……”
接下来,隔三差五,韩总就会打来电话,价格也从600万提到了800万,我还是没松口。
他又提到了找卖家的事儿,我打着哈哈岔了过去。
这天,房屋中介的黄胖子打来电话,咋咋呼呼地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知道他问得是拍卖的事情,估计是刘立凯和他说的。
刘立凯这个人挺有意思,他肯定没多久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却一直没给我打电话。
这是因为当时他说过,这东西拍卖的话比较麻烦,所以才不好意思联系我。
我笑道:“黄哥,你把电话给刘哥!”
很快,那边响起了刘立凯的声音:“武老弟,你好!”
我笑了起来,“刘哥,你说如果这东西是真的,500万是不是卖少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后说:“确实不多,如果是一套,几千万都有可能,甚至可以说无价!”
他话锋一转,开始劝起我来,“500万不少了,卖就卖了,后悔没有意义,你可千万别上火!”
“别看有人拍走了,可我还是那句话,存疑,绝对存疑!”
“卖了咱就不后悔,这个行业打眼儿的事情多了……”
他是怕我卖完后悔,所以一再开导我。
我笑得爽朗,“刘哥不要劝我,我想得开,等我出差回去以后,请您和黄哥大喝一场!”
“好好好!”
……
时间过得真快。
一晃儿,盛京城已是遍地黄叶。
深秋的风,刮得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好多。
唐大脑袋他俩隔两天就打电话骚扰我,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问他咂儿还疼不疼了,他说好差不多了。
张思洋明显也急了,打电话的频率也不低,有时候还故意在那边哼哼唧唧。
事实证明,再高冷的霸道女强人,一旦突破了那层关系,都成了粘人的小妖精。
一开始,唐大脑袋喊他张妖精,我还不以为然。
现在看,真没有起错的绰号,张思洋是个名副其实的妖精,心狠手辣,又百转柔肠,这让我不得不小心提防。
我也有些急,可除了上课,始终也找不到和陈酉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她人很好,不止是对我好,我观察过她给其他学生上课,尽管有时很严厉,可绝不会无缘无故发飙。
那些孩子和家长都很喜欢她,甚至是敬重。
原本以为自己外形与她亡夫有着几分相像,她会另眼相看。
可事实上,只有第一天看到我时,她微微怔了一下,以后的日子里,并没有什么特别。
这让我也有些沮丧,空有浑身力气,却一点儿使不出来。
再这么学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我都能去考级了……
这天晚上又去上课。
琴行里喜气洋洋,货架上贴满了各种优惠价格。
教务小莉和卖场男营业员胡晓涛在挂气球,看到我进来,梯子上的小莉笑着打招呼。
我开玩笑说:“晓涛,你也好意思让女生爬梯子?”
胡晓涛主要负责西洋乐器,留了一头长发,他笑道:“我说我上,她非说我胖,容易把梯子压环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每天这个时间,琴行里都会有一些顾客,绝大部分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
乐器其实卖的不多,多数学生上大学前都购置了乐器。
琴行卖乐器的渠道,一是散客。
二是校外老师,或者本琴行老师,带着学生和家长来买。
除了散客,其他的购买方式,都会给老师留利润。
彼此心照不宣。
而平时音乐学院的学生过来,多数都是买琴弦、松香或吉他拨片什么的乐器小件儿。
也不能小看这些东西,利润不小。
营业员小林过来推轮椅,她负责卖民乐,笑着说:“明天是琴行开业九周年,学校和卖场都有活动……”
她还没说完,身后响起了周经理的笑声,“永久老弟,明晚我请琴行所有员工、老师和新老朋友喝酒,你可一定得到!”
由于我用得是大老张的名字,所以一开始他喊我小张同志,不知不觉改了口,开始喊永久老弟。
我连忙客气,说自己身子不方便,就不去给大伙添麻烦了。
他不同意,告诉我时间地点,又说琴行所有老师都会过去,我这才动了心。
或许,这也是个机会。
有个学生喊:“胡哥,给我拿片法国万德林的单簧管哨片……”
正在扶梯子的胡晓涛连忙说:“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