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张卓最初加入秦锐士时，加入罗网同样也是他的一个选择！”
“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王龁的声音很是低沉，但其传入申聪的耳中后，即使以他几十年的阅历来判断，申聪依旧感觉很是不可置信！
“好，这个先暂且不说。但当初河外之战结束后，我可是亲自派人去过王衍所部全军覆没的那个地方查看了一番。毕竟，秦锐士可以全军覆没，但代表着秦锐士所部的虎符，绝对不能遗失！”
说到这里，王龁举起手中的酒坛微抿了一口酒水，以缓解因为心情太过激动而出现的身体不适。
“我当初派去的心腹依照着王衍故意留下的印记，很快便找到了虎符。但就在他们想要渡河离开时，却在张卓那小子曾经死里逃生的密林之中，发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嗯？”
虽然申聪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现了什么，但王龁既然在这個时候将其讲出来，那么也就代表着这件事不仅会与张卓当初如何死里逃生有关，其更是与罗网有着很深的关联。
“罗网的六剑奴与另外几名天字级别的杀手你应该很清楚，当初罗网为了招揽他们，可是将武安君当年攻破楚国郢都时所得到的越王八剑，断断续续地全都赐予了他们。而其中有一把剑，凡是被其伤到的人，那么其身上的伤口让人一眼就能认出。”
“嗯？你是说......”
“当初派去的人手在那片密林之中不仅发现了追杀者所留下的痕迹，他们更是发现了另外几名秦锐士的尸体。但一些追杀者的尸体上，却有着独属于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惊鲵所留下的剑痕。”
“惊鲵剑？”
听到这里，申聪的脸庞之上虽然依旧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但他的双眼却早已经被一层浓浓的惊疑所替代。
如果王龁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也就代表着秦锐士所留下的唯一种子张卓，当初之所以能够从乱军之中逃得一命，便是因为他得到了罗网的帮助。
但这是真的吗？
不由自主间，申聪直接愣在了原地！
爱之深，责之切！
申聪因为职责所在，他虽然与张卓几面的次数并没有那么多，但两人毕竟都出身于秦锐士。在秦锐士全军覆没的情况下，申聪不可避免地便将张卓一直当做自己人看待。
如果张卓真的加入了罗网，那么这对于申聪来说不仅是赤裸裸的背叛，这一行为更是让本就硕果仅存的老秦人一脉，更加地雪上加霜。
现在的他们本就因为后继无人而感到无奈，一旦张卓真的是罗网安插在他们这里的暗子，那么等到嬴政成年登基，并且他们又一个个老死之后，未来的秦国还会是那个由无数老秦人们用血泪所建立起来的秦国吗？
但很快，也不知道申聪想起了什么，他的双眼中不仅带着浓浓的激动，就连他的声音更是隐隐颤抖了起来。
“你说张小子投靠了罗网，那你可有确切的证据？”
然而王龁的回答，直接便让申聪双眼中的那抹激动瞬间冻结了起来。
“证据？哼！在这种关键时候，我宁可错杀一千，也决不会放过一个！”
“呼~！”
“但我之所以带他前来武遂，便是想要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王龁终究还是不忍心威震六国的秦锐士就此消散，其长叹了一口气后，声音中却罕见地带着一丝疲惫。
“大王即将抵达武遂城的消息虽然有心之人都能得知，但我此次从上党所带来的重甲军中，除了蒙恬、辛胜、屠睢这些将门世家之人外，其余的那些由军功升为千长的人，他们全都不知道。”
“蒙恬、辛胜、屠睢他们三人到时候若对大王的身份有所怀疑，那么我自不会多想。可一旦那些本不应该知道此消息的人有所异动，这也就证明他们暗中有着其他的身份！”
现在毕竟后半夜了，而王龁在说完这些话语后，本就苍老的面庞更是在火光的照耀下凝聚出一片片阴影。可为了秦国，他也只能强撑着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疲惫，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安排妥当。
“我们只是武人，并不会吕不韦那些阴谋家一样，行那草灰蛇线般的周密布局。但兵家之道本就有攻有守，如今我们既然是“守城”的一方，那么一切敢于“进攻”的人，便全都是我们的敌人。而我们的任务，便是将所有的“来犯”之敌，全都一网打尽！”
“咳~咳~咳~”
伴随着王龁的话音落下，一阵剧烈的咳声瞬间便响彻在整个营帐之中。但守在外面的甲士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身姿挺拔地坚守着他们的本职工作。
......
“你们的伤势如何？”
阴阳家的密地之中，楚南公见东君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后，其虽然长出了一口气，但双眼之中却是满满的凝重。
他之前亲自前往军营之中拜见王龁，便是想要等几人万一行动失败，他也可以出面好好沟通一下，免得双方真的伤了和气。
但没想到因为那个神秘人的出现，不仅东君受了伤，就连少司命黑更是差点身死。至于湘君与娥皇两人，如今更是被秦军擒下。
“南公，我的伤势并无大碍。可少司命黑却因为那人的一剑，可能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行。至于被秦军所擒的湘君与娥皇两人，他们的生死也暂且不知！”
陡然看到楚南公，第一次走出阴阳家便面临任务失败的东君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即使此刻的她双眼依旧坚毅明亮，但眼角处的那一丝微弱红意却是能够证明，她对于今晚的失败很是不甘。
这副表情自然落入了站在东君身侧的月神眼中，虽然她的一双明眸被一层薄纱所遮盖，但那双紧紧握在一起的白皙手掌，却能证明对于第一次任务的失败，她同样心有不甘。
“你们四人无事便好，至于湘君与娥皇两人，伱们也无需太过担心。秦军今晚并没有太大的伤亡，而我阴阳家本就属意投靠秦国，那么等武遂城的事情了结之后，他们两人自会平安归来的！”
楚南公毕竟刚刚见过湘君与娥皇两人，其自然知道湘君与娥皇两人此刻的处境。但为了安抚东君、月神与少司命黑、白四人，他也只能将王龁所做出的决定暂时隐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