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脸义愤填膺,口齿清晰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清楚。
原来,因着江城一带干旱,佃户交不上今年的租,便派代表来和管家商议,能不能免了今年的租子。
庄子上的管家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佃户当然不干,于是双方便起了冲突,最后竟然闹出了人命,佃户的代表便被庄子上的人给打死了。
如此一来,交不了租的佃户愈发愤怒,便日日聚众来庄子上闹事,连田里的庄家也不管了。
林倾暖听清了事情的缘由,心里隐隐有怒意升起。
她回头看向管事,冷声质问,“为何不上报?”
管事也是一脸委屈,向林倾暖禀报道,“老奴已经上报,可是老夫人和秦姨娘不同意免租。”
众佃户一听是林府的主子不同意免租,顿时又开始闹腾。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林倾暖高声道。
众佃户听见,勉强安静了下来,只是看向林倾暖的眼神,却愈发愤恨。
林倾暖朗声道,“我是林府的三小姐,林倾暖,大家若是信我,我必还大家一个公道。”
众佃户一听林倾暖竟然是名女子,不由怔了怔,眼中的仇恨稍稍淡了些,却依旧不太善意。
林倾暖见暂时安抚住了众佃户,便又冷然的问向管事,“免租不免租是一回事,为什么要打死人?”
管事闻言,连忙苦着脸道,“老奴也不知为何,手下的人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他就死了。”
“你胡说,明明是你将人打死的。”之前站出来的那名佃户立刻大声的反驳。
林倾暖见此事似乎有些蹊跷,便问向那佃户,“尸体何在?”
那佃户指了指不远处。
“将人抬过来!”林倾暖回头吩咐管事。
管事连忙指派了两个人,过去抬人去了。
“三小姐,他们日日抬着那尸体过来闹事,这两日因为臭了,才放的远了一些。”管事愁眉苦脸的向林倾暖诉苦。
那佃户一听,立刻不干了,“人是你打死的,你若是不偿命,我们便天天来闹。”
“对,天天来闹,天天来闹!”众佃户听了,立刻便又嚷开了。
林倾暖此刻算瞧出来了,这个站出来的佃户,是这些人的头子,便是他带头闹事的。
当然,她还是很同情这些佃户的,毕竟他们也是为了活命。
如今死了人,林府也总要给佃户一个交代的。
不多时,出去的两人便抬着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走了过来。
众人闻到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齐齐退后了几步,不管是佃户还是庄子上的人。
林倾暖自衣袖间取出一方帕子,掩了口鼻,便走向了那尸体。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了那人的五官,见里面隐隐有黑色的血迹,瞬间便明白过来。
众佃户见林倾暖一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竟然丝毫不嫌弃,反而走近细细查看,不由对林倾暖的印象好了一些。
吵闹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林倾暖看完,心里已经有了底。
她重新走回去,望向那些佃户,见他们也正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她,不由冷冷一笑,朱唇轻启,“这人不是被打死的,他是中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