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桑悔告诉了她?
他要做什么?
初凌渺轻蔑扫了殿内众人一眼,这才慢条斯理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很简单,就用这三枚祖传玉佩,换你们所有人活命。”
她并不觉得这些蝼蚁的命这么值钱,能抵得上玉佩的价值。
但不代表云顼也这么想。
他们这些自诩为正义之士的,最喜欢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救这些无用之人身上。
这就是她的筹码。
大殿安静了片刻,继而不出意外的,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什么玉佩?”
“不知道啊!”
“所以只要给她玉佩,我们就能活了?”
“听她的意思,好像是这样。”
“可是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经过一番清洗,如今朝内官员大多为庶族寒门出身,便是还有一些存留的世家子弟,也多不受重视,更不会接触到皇家秘辛,所以五国祖传玉佩的事,他们并无机会知晓。
顾怿,则是其中知道内情的唯一。
也因此,他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要平静。
因为他明白,这玉佩,是万万不能交给初凌缈的。
否则,天下危矣!
“可以。”
在一片嘈杂声中,云顼低沉醇厚的声音清晰可闻。
竟是出乎意料的痛快果决。
闻言,众人心里一松。
虽然他们也隐隐猜了出来,对方既是为了玉佩而来,那么这玉佩,必然关系甚大。
但对方不是想杀他们某个人,是要所有人的命。
虽然他们可以为了江山社稷不计个人生死,但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而且,他们还不想赔上家人的性命。
“但你需要先撤离这里,否则,我们没得谈。”
初凌渺正惊讶于云顼的直爽,很快便又听到了他这句补充。
她当即冷笑起来,“你觉得本座像傻子吗?”
须臾,她止了笑意,眼眸深沉,“先撤离,那你反悔怎么办?”
没了这一殿的人头,云顼还会甘心情愿将玉佩给她?
“你不相信本宫,同样的,本宫也不信你。”
云顼不疾不徐,端的是四平八稳。
完全没有着急的模样。
初凌渺噎了一下,“你就不怕,本座一怒之下,将他们都杀了?”
他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除非,他不要这些人的命了。
“在场都是江夏的官员,本宫区区一大楚使臣,如何做的江夏的主?”
云顼干脆利落的撂了挑子,“你该找的人,不是本宫。”
三言两语,就将她强加于他身上的责任推脱了个干净。
初凌渺几乎被他“无赖”的行径气笑。
“本座倒不知,你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刁钻滑头起来。”
见他完全没有再回应的意思,她也不急。
“你不谈,本座就找另找他人。”
她潋滟的眸光转向苏锦逸,“不知苏太子,可有兴趣从本座手中,救下你们这帮可怜的满朝文武?”
只要玉佩到手,她管他们谁做主。
苏锦逸微微摇头,“虽然本宫很想做主同你谈,但很遗憾,如今本宫的身份,只是个储君。”
意思很明显。
她想谈,只能找这里地位最尊贵之人。
初凌渺咬了咬牙。
“好啊!”
“一个个的,搪塞本座是吧?”
她眸光一厉,当即抬手指向江夏皇,“那就你来。”
不待他说话,她便狠戾警告,“再敢搞什么花样儿,本座直接开杀。”
言罢,她轻飘飘一挥手,玉阶上的金丝楠木龙椅登时化作一团碎屑。
江夏皇:……
毁他龙椅,是吧?
“谈什么谈,我江夏没有懦夫,你想杀就杀。”
他心里暗骂云顼和苏锦逸奸诈,将烫手山芋扔给了他,面上却是一副冷冽无畏的模样。
“但只要这里死一个人,朕向你保证,事后都会从你身上千倍万倍讨回来。”
初凌渺轻嗤一声,不以为然。
江夏皇没理她,放完狠话,他冷冽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大敌当前,为了天下子民,朕便是与众爱卿共祭社稷又怎样?”
他眸光徐徐移向众人,犀利的眼神暗戳戳含着威压。
“到时候,你们若能侥幸活着,朕不会亏待你们,便是朕不幸驾崩,也还有太子兑现今日之诺言。”
“如若众爱卿不幸战死,那么朕在这里向你们保证,所有殉国者,不仅本人得赐刻碑立传、配享太庙,其子孙也将封侯拜官,世代荣华。”
“到时候,江夏历任继任者不会忘记你们,天下人也不会忘记你们,你们将是我江夏世世代代的功臣。”
这一番连敲带打,几乎就差明说,你们安心去吧,我已经替你们把身后事都安排好了!
一些心怀社稷的大臣热泪盈眶。
都说皇上刚愎自用,率性而为,不是一个好皇上。
可如今,面对敌人,他却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可见他被世人诋毁甚深。
“皇上英明,臣等愿为国而战,死而无怨。”
顾怿第一个站了出来。
其他人不论文臣还是武将,都前赴后继,踊跃表态。
“臣等愿为我皇而战,虽死无悔。”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皇上那话,表面上是在安抚他们,可谁听不出来其中的威胁之意?
一旦他们有掉链子的举动,皇上只怕饶不了他们。
当场翻脸都有可能。
更何况,还有太子的秋后算账。
他们赌不起啊!
既然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死的轰轰烈烈的,还能赢的身后名,为子孙搏一份前程。
江夏皇目露欣慰,大义凛然的向苏锦逸摆手。
“太子,待会儿若动起手,你等不必顾忌朕与群臣的性命,务必要将此妖女碎尸万段,以绝前朝之患。”
虽然是给初凌渺听的,但这段话说出来,他心里竟然还油然升起一股子许久未有的豪气来。
大丈夫,何患生死?
苏锦逸没有丝毫心理负担,恭敬从命,“是,父皇!”
见状,江夏皇这才面无惧色的看向初凌渺。
“动手吧!”
初凌渺:……
这个疯子!
一时之间,她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来真的。
毕竟,这个狗皇帝素来不按常理出牌。
那么多世家大族,说杀就杀,说抄就抄,完全不顾后果。
“本座说了,本座只要玉佩。”
她瞪着江夏皇,咬牙切齿的威胁,“你们别逼本座。”
若非忌惮云顼和苏锦逸联手,她何须同他们如此废话?
“既然你执意要和谈。”
这时,云顼慢悠悠踱了出来,“本宫倒是有一个折中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