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以认真的学术态度，开始和这群有趣的学生们套取情报，毕竟他对展会的了解只是简单的会议行程，具体内容在网上也很少。

聊着聊着，话题就开始发散。

几乎每个大学生，无论在学校中的生活是否舒适，出了门之后总会吐槽自己的母校，并在毕业后怀念那段自由的时光。

这群学生，恰好正在厌倦期。

他们吐槽各个学院都过于严谨的治学风格，搞得他们十二年制的学业里，前面六年都是满负荷的课程；他们对生活区指指点点，对食堂猛烈抨击，对各种奇特的规章制度口吐芬芳。

在王水眼里，这个大学只有十二学年制，看起来稍微有点夸张而已。

但从庞大复杂且注重效果的超凡知识体系来看，这十二年的学习可能还不大够。

也是根据他们的吐槽，王水对【莱赫】这个学阀和大学组织控制的文明，有了些新的认识。

【莱赫】的各个大学，既是统治各个星域的政体，又是许多大型企业的综合代表，更是把控了尖端科学技术的特殊组织，被誉为【监督者】的大科学家们，实际掌控着这个文明。

讲道理，把视角拉高之后，世界不仅更大了，也开始更加复杂了起来。

王水多希望他穿越过来的世界，都是些政体一致的什么国什么朝，但很可惜，这些所谓的文明世界，远比他的认知体系更加复杂。

但好在有些统一的标准，始终贯穿着所有文明，帮助王水去认识和理解这个世界，就比如——利益。

王水很不喜欢这些麻烦的东西，但他还是在认真记录着各种信息，毕竟他要扮演的，是一个高级文明的名门子弟。

虽然老莫兰在通信中一再强调，只要王水不借用【罗素家族】的名声搞事，他就会受到等同于罗素家族核心成员的保护。

希尔维亚也说过，这里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王水有他自己的判断和行事风格，只是可能有点不那么高效。

气氛相当热烈的聊天，结束在了食物耗尽的一刻。

王水和这群有趣的学生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便带着软玉回到了独栋别墅。

其实令王水没想到的是，高级文明【莱赫】的学生们，居然也在使用梦境网络。

他原以为，梦境网络和他的老板梦境系统一样，来自于另一个宇宙。

这里的高级文明，居然对梦境网络如此放心？

或明或暗的各种信息和疑点，塞满了王水的思绪，搞得他连书都看不下去，只是蜷缩在沙发里发呆。

“还在想那些学生？三观被震撼了？”软玉十分令人意外的主动问道。

“嗯，太大了，这个世界太大了。”

王水回答时，一脸的严肃，他认真思考了一阵，开始输出一些废话：

“更多、更专业的资源，被各种利益集团的最上层把持着，越是高级的文明，世界越是固化。

而下面的欣欣向荣，都是建立在不同层次的娱乐控制上，越是底层，所能得到的精神满足，就越是低级，而且他们似乎也更喜欢低级的娱乐。”

“所以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拯救？”

“我？为什么？拯救谁？

那些高级文明的底层不要太幸福好不好，他们觉得放纵的生活、低级的享受就是自由的，就是美好的，哪怕被榨干一切，被如垃圾一样丢弃，也是文明世界应该的样子，更何况那些高级文明并没有特别狠毒。

我认为他们是对的，他们的处境和立场，有低级的享受也不错，我只是……有感而发，感慨一下他们精彩的生活。

哈，那些学生还真是知无不言。”

王水努力将自己的想法说得清淡一些，一个劲儿的强调自己只是感慨。

而软玉，并不是没有主见的数字玩具。

“你站在了一个自以为是的认知高地上，评判一些生活比你奢靡享受的人群，一边想要表现出羡慕来隐藏自己，一边又有浓重的鄙视意味，我不理解，但我觉得那些学生，并不是那么单纯。”

王水没有被戳破的不好意思，只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便顺势换了个话题：

“哲学是永恒的抬杠，有趣，但没有意义。我年轻时候喜欢看这些，后来发现直接看越来越魔幻的现实世界，比哲学更有趣。

好了，无聊的话题到此为止，还是那些学生更有趣，他们何止是不单纯，简直是要吃人，不过今天之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来粘我了。”

“哦？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全程听了下来，并多次被感叹工艺精良的软玉，并没有留意到特别的信息。

王水把手放进了猎装口袋，拿出了一颗粉红色的小球，小球直径不到一厘米，颜色比较浑浊。

王水一边展示，一边向软玉解说：

“这是一种能量炼金毒素，有轻微迷幻剂的效果，能够对超凡者被强化过的体质起效，有缓慢而持续的催情效果，容易让人以为是自己发自内心的欲望，更加有趣的是，里面的能量，指向了那七个人。”

“你的意思是……”

“不仅是那三个女性特征的学生想搞我，那些男生也是，啧，我有这么帅吗？”

“可能是你背后的家族比较帅。”软玉冷静吐槽，“我比较意外的是，你居然放过了他们？”

王水突然有点惊讶地问道：“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吗？！”

“姐姐说你性格很恶劣，即便别人没有惹到你，你也会下意识的想捉弄人，尤其是在比较无聊的时候。而且，如果有人惹到你，你就非常热衷于用同种手段报复回去。”

“胡说！诽谤！我一个受过高级教育的研究型超凡者，怎么会喜欢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儿呢！

你看我截获了他们的毒药，甚至还分析出了成分和效果，不也一笑了之，没有用这种药报复回去吗？”

“你是怕他们有解药吧，而且药剂成分不是单纯的单质，只分析出了成分是没用的，你需要逆向出变化的过程，才能完全复制，没经过测试的药物，很容易搞死他们。”

软玉作为智慧也不低的个体，冷静分析着王水的忌惮。

“对，”

王水很干脆很不要脸的承认了，

“是的，以我对药物炼金的掌握，确实没有强到可以随手搓出未知配方的毒物，而且我身上也没带那些下三滥的材料。”

“所以呢？”

“所以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渗透进他们的精神屏障，在他们体内使用了炼金术，以他们身体内部的激素为材料，制作了我曾经意外搞出来的保健药物。”

“保健？”

“是啊，超级补的，也许接下来三天的太空航行，都看不到他们了。”

看着眉飞色舞的王水，软玉实在无法把他和那个深沉望着星空的家伙联系起来。

她只能默默打开了外卖盒子，并小声嘟囔道：

“姐姐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