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依棠确实带了一把伞,那是一把素色油纸伞,伞柄处镌刻着佛纹,雨水打落在伞上发出滴答滴答的敲击声。
傅红沅转过头只能看到涂山依棠的侧颜,她很想问真的有那么爱吗?爱到可以将自己的侄女也拉入局,她还不明白……
两人走到了咖啡厅,傅红沅的裙摆已经湿了,她打开咖啡厅大门的时候,正好与坐在窗边的季晏礼四目相对。
“我走了……”耳边传来姑姑轻柔的声音,随即头顶的伞便消失了,傅红沅连忙往后看去。
忽而一阵惊雷,傅红沅松开了把手,掩住耳朵,就在大门即将打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被一个人紧紧抱在了坏里。
两人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外走,咖啡厅的门被关上。
雷声过去,傅红沅才从恍惚中挣脱出来,她抓住季晏礼的衣袖,掌心沁出了冷汗,指骨也有些发白。
季晏礼执起了她的手,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
傅红沅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地呼吸滞住,竟没有第一时间将手抽离。
“不用害怕。”他目光温和,柔声安慰。
“她是来带你走的吗?”
刚刚被雷声吓到的是傅红沅,而现在季晏礼却像是更加惶恐。
季晏礼的这句话说得十分婉转,却令傅红沅豁然开朗。
寻常人见到有人撑着伞送她只会问一句“她是谁”,而季晏礼问的却是“她是来带你走的吗?”就仿若他认识姑姑一样。
“你认识她吗?”
傅红沅凝视着季晏礼手腕处的佛珠,伸手去触碰它,珠子是冷冰冰的,也使得她心中更加平静。
“认识。”
轰!天空又闪过一道惊雷,傅红沅抓住了那串佛珠,脸上带着近乎冷漠的苍白。
“怎么认识的?”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承认自己待季晏礼是有所不同的,但如果他也是利用自己的那一个,那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姑姑是姑姑,而外人是外人。
但季晏礼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有些无措。
“小时候我认识你的时候见过她,她站在远处看你……后面我又见过她一次,那一次之后你就离开了。”
为什么季晏礼说的每个词她都懂,连在一起她却不懂了呢。
一个人眼底的情绪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很难解析的秘密,她善于从那双眼眸中发现情绪,而现在她在这双直白得毫无掩饰的眼睛里,看到了仿若可以烫死人的情谊和不稳定的恐惧,他既害怕又渴望。
“你那么聪明,应该可以看出我在想什么,我说过自己可以认出来,我可以分辨你和傅红沅,因为我见过你,我时常思慕你,一直喜欢你。”季晏礼握住了傅红沅的手,他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跳动的心脏上。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只告诉我你叫红沅,小时候因为喜欢吃醋所以差一点被叫做醋醋,姐姐,你能否明白?”
季晏礼的眸子炙热地烫人,傅红沅的胸腔像是被一股火灼烧着,理智都快被烧着了。
“我不知道。”傅红沅躲开季晏礼的视线,心里乱糟糟的。
“是我太急了,以为你要离开我,所以才不管不顾地说出来。”
暴雨转小后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两人撑着伞走在朦胧的水雾中,季晏礼牵着她的手,生怕她一不小心滑倒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