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知入定一般坐在小榻上盘膝端坐,双眸紧阖,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神识却牢牢锁定在她身上,将窗外的情景一览无遗,听着宋泞汐委屈的声音和发红的眼眶,如玉般的脸颊下颌线紧绷,袖中的手一寸寸握紧用力至发白。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平静,仅仅看见她的身影就被打破,他活了上千年,也曾有过不少追求者,哪怕心如止水,年事渐长的他早已不是懵懵懂懂无知的少年。
不过是小孩子醉酒时的妄言和无意之举,竟是轻易搅乱了他心中一池静水,以至于彻夜难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孩子口中的喜欢不过是对于父亲一般的孺慕之情,而他……
他想避开的不是宋泞汐,而是自己那不堪的心。
玄知狠下心收回神识不再去看,只要给他时间,一切都会回到起点。
“小师妹也许师尊真的只是在闭关,我们先回去吧。”这几日陆云起蹲在宋泞汐旁边头发都愁掉了不少。
小师妹这几日一练完剑就往师尊门前跑,不是跪就是认错,原本红润的小脸憔悴了不少,可把他心疼坏了,偏偏他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
小师妹不就喝个酒吗,师尊没必要气到闭门不见吧,要不是破不开结界他已经顶着鼻青脸肿的脸把师尊从房间里扛出来了。
而夏思雨一连几天没有宋泞汐消息,一打听才知道这丫头以为自己喝酒惹怒了玄知尊者将自己困在死胡同里出不来,匆匆赶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的劝了很久,小丫头还是不为所动。
“汐儿,尊者闭关呢,闭关的人都是心无旁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哪能时刻注意到外界的声音。”
“更何况他那么疼你怎么可能舍得你在这跪着对吧,今天姐带你下山去玩好不好?也许等我们回来尊者也就出来了呢。”
宋泞汐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纤长的浓密的眼睫覆盖在眼睑上方,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跪的笔直背影尤为萧瑟。
哪怕是闭关,师尊想要感知外界的事轻而易举,她从一开始茫然不定到现在万分肯定。
师尊闭关只是找了个借口不愿意见她而已,修士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师尊不出来,她就不离开,她就不信师尊能躲她一辈子。
一早躲在一旁树上看八卦的宋时砚挪开挡在眼前的树杈:“六师弟,你在酒里动了什么手脚,怎么这师徒俩闹得这么严重?”
昭然揉了揉淤痕未消的脸颊,冷着脸:“我要动了什么手脚,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他将宋泞汐灌醉的第二天就被尊者封了修为扔到了傀儡阵里饱受摧残,整整一天才被大师兄放出来。
昭然悲叹一声,总归一句话,灌谁的酒也不能灌宋泞汐的酒,伤人还伤己,要命。
“说的也是!”
“行了,四师兄别八卦了,尊者宠徒弟又不是第一天,闹不了多久的,我先走了,一会尊者生气,咱俩都得进傀儡阵,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老六!你这乌鸦嘴可闭嘴吧!”
天色向晚,将师兄和夏思雨安抚回去,宋泞汐干脆坐在山道口就着石灯的微光发呆。
这时腰间的传讯灵玉发出一闪一闪的灵光,她在清衍宗的人缘还算不错,这几日没下山总有交好的弟子传讯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