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正是武大丫他们在皖县小乔墓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娘子。 武大丫圆圆的脸上有些微红,能再次看到仙女娘子,武大丫很是高兴。 纪氏与跟来的几个嬷嬷丫头,都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轻轻地惊呼了一声,这,这可真是位美人啊! 那位娘子似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那里微微笑着。 武大丫直觉得山上的桃花枝上,那原本还未开放的花骨朵,也都盛开了似的,一派绚丽。 纪氏反应过来,便领着武大丫也到了亭中,与那位娘子见礼。 亭中几位老嬷嬷分站在那位娘子周围,面上十分木然,没有一点表情。 纪氏心里暗叹着,这世家大族的规矩可真严呐! 那位娘子还未开口,身边的一位嬷嬷便先开了口,用不带一丝起伏的腔调说:“我们主家姓董,这位是我家娘子。” 亭中的董家娘子,用锦帕掩着唇,看不清神色。 纪氏留了叶妈妈等人在亭外,自己与武大丫进到亭内,坐在董家人让出的另一边的石凳上。 因着先前董家嬷嬷那冷冷的话,一时大家都有些无言。 纪氏脸上先是变幻了一番神色,便自恢复如常,自顾拿出手巾给武大丫擦汗。 武大丫心中却是有些打鼓,先前看这位仙女娘子,还觉得温柔可亲,怎地今日再见,她家下人却是这般态度,好不近人情。武大丫觉着有些没意思,便也低下头摆弄着衣角。 武大丫歇了一时,因在这亭内,横竖坐着不舒坦,便小声与纪氏说:“母亲,咱们上山吧。” 纪氏也有些坐不住,正要点头时,忽听得亭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今日鲜花美人,倒是齐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纪氏向外看去,正是颜家的几位娘子也到了此处。 适才开口的正是颜二娘,是之前解几个惯匪进城的颜家二郎的娘子。 只见颜二娘已将解下的帷帽递给了身边的嬷嬷,此刻走到亭前,却并不看董家娘子,只笑着与纪氏说:“阿纪走得这般快,让我好追呐!”说着便与纪氏坐到了一处。 武大丫已站起身,与颜家的几个小娘子站在了一处。 武家的船与颜家官船,因这一路上走在一处,又有颜二郎的那层关系,平日里停泊时,女眷间也颇有些往来,纪氏与那颜二娘也曾聊过几回家常,可是此时,颜二娘似又与之前在船上不同。纪氏不好多问,只作往常般微笑着。 颜家的小七娘子与武大丫年纪差不多,此刻便悄悄伸手拉了拉武大丫,悄声问她:“宁姐儿,你们怎地和她坐在一处?” 武大丫没听明白,茫然地看着小七娘子头上的帷帽,这是说和谁坐在一处啊? 小七娘子侧过头,便有一个丫头上前来帮她解帷帽,替她理了理衫裙,小七娘子秀气地用巾帕擦了擦额间,便掩着唇小声地与武大丫说:“她啊!”巾帕下的手指向董家娘子的方向。 武大丫把纪氏、颜二娘、董家娘子都看了个遍,完全搞不清小七娘子这话里的意思,便又望向小七娘子。小七娘子蹙着眉,微微跺了下脚,小声与她说:“啊!原来你不知道啊!她啊!可是杭州城内的名人呐!”又伸出手指,指了指董家娘子,复又伸出大拇指,“临安府第一美人!” “哦!”那到底怎样啊?武大丫更加糊涂了,说那董家娘子是美人,她明白,人家本来便是个美人嘛!可是小七娘子这话里的意思,是她们不能与这美人坐在一处,还是怎地? 武大丫想起以往在家中时,郑老太曾说,如今这世上,有一种人自视甚高,不将旁人看在眼里。 武大丫心想,难道小七娘子的意思,便是我不配坐在那仙女娘子旁边么! 武大丫有些丧气,这临安府的人,怎地这般难交往啊! 小七娘子却是笑了笑,又说:“她呀!与咱们不是一路,咱们都不与她说话呢!”这话说完,武大丫疑惑地望着小七娘子,她正用巾帕掩唇,朝武大丫眨眨眼。 武大丫又疑惑地望向那董家娘子,只见她垂着头,正在喝茶水,光洁的额头如玉一般,亭内多了这些人,颜二娘只与纪氏叙话,将她晾在一边,她却依然自若,一点不觉难堪。 武大丫十分不解,这样一位仙女般的美人,为何颜家的娘子们都这般排斥她呢? 董家娘子察觉到武大丫的目光,见她透出不解的神色,便朝她一笑,还有些俏皮地眨了下眼,不待身边嬷嬷开口说话,便又敛容端坐起来。 武大丫愈发糊涂,更加觉得这小小山亭十分地气闷,便与小七娘子说道:“我们还要继续上山,你们去么?” 小七娘子摆摆手说:“这桃叶山也不过如此,没甚看头,你要看便自去看吧,我们这便要下山了。” 武大丫点点头,便要与纪氏一道告辞继续上山去。 还没等纪氏起身,那董家娘子却先行一步带着下人们下了山。 颜二娘舒口气,撇着嘴说:“可算是走了,要不是此处只这一座亭子,我是万不能与她坐一处的。”话一出口,她便觉有些失言,便又笑着与纪氏说:“我们这也歇好了,便先下山上船了,阿纪兴致好,再慢慢赏玩吧。” 一山的姹紫嫣红,也没解了武大丫的郁闷,回到船上,还与武长生说呢:“这临安府的人,是不是都这般奇怪啊!话从来不好好说,让人摸不清头脑。” 武长生听纪氏讲了上山的经过,心里回忆着,董家娘子,似是不曾听闻啊! 若是说杭州城第一美人,这名号倒是曾听闻过,只是并不姓董啊! 武长生心中一动,突得想到一事,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