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跟所有的江洋大盗一样,祁凡早早的换上了夜行衣,潜伏在李府的某一处角落里。 李府的老爷,兴城最富有的商人,跟所有的有钱人一样,李老爷喜欢把自家府上布置的富丽堂皇,随身配戴着各种金银饰物,金灿灿的的金链子衬着李老爷油腻的脸庞,造就了李老爷身上谜一般的猥琐气息。此刻的李老爷正在某间房里同他的第四房小妾嬉戏,年轻貌美的姑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这是李老爷的最爱。纤纤玉手夹起散发着香味的红烧肉就是李老爷内心最美好的追求了。 到了深夜,大部分的人都睡下的,只有几个家丁在巡逻,祁凡躲在角落里等候时机混进去。巡逻的家丁转弯去了另一个院子,祁凡身形一动,正打算出去,双眼习惯性的往周围一扫,恰好看见一抹蓝色的身影从另一个角落跃了出来。 还有别的人也盯上了李府? 祁凡脚一缩,又蹲了回去。 偷个东西也能遇上同行也是醉了。 那蓝衣人环顾四周无人,几步轻轻的跃到对面的院子里。祁凡跟着望过去,院里黑漆漆的,也没有人守着,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不影响自己发财就行。祁凡等那人离远了才往相反的地方跑去,那边有一个房间是李老爷专门用来放私人物品的,必定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开锁这种事虽然麻烦,但根本难不倒祁凡,只见祁凡三两下爬上墙,从高处的窗子溜了进去。 没错,她从来就不走门,长得瘦就是这么任性。 房间里面是没有人的,李老爷只派了四五个人守在正门和两边,大概是他以为没啥人会来偷他家。 北宋市间一般是用铜钱作为流通货币,银子并不常见,这也不并不妨碍李老爷囤个几箱,毕竟谁不喜欢真金白银啊,放在那里又不会贬值。 这就很便宜祁凡了,铜钱太重,几贯钱就有些分量了,金银首饰拿出去当又太显眼了,银子是最方便的,上面没有任何标记,长得又差不多。 带来的小包袱很快就被装满了,祁凡也没贪多,背起小包裹轻轻松松的出了窗户,借着夜色的掩护翻出李府。 想着接下来很久都不用为吃穿发愁了,祁凡忍不住高兴的哼哼了两声,脚步轻快的回了自己住的客栈。 一夜好眠。 祁凡起了个大早,点了碗肉粥外加几碟小菜,慢悠悠的吃完之后才去退了房,然后晃晃悠悠的出了城。 祁凡早就摸清楚了,李老爷每月盘三次小房间,前日刚盘过,这几日断不会再盘,后面再盘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换一个城镇浪了。 出了城,祁凡径直去了一个离城还有些距离的小村落,掏出几锭银子来捏碎了,再挨个悄悄送到各家房里摆放的观音像前。这一趟送下来也算是费了不少时间,出村子时已经是中午日头正烈的时候。 祁凡肚子饿了,又看着日头正烈,也不是个赶路的好时机,扭头进了一边的树林里。 对于一个有武功的人来说,在树林里最好找的食材就是小动物了,手劲大的可以直接一石头打死一只兔子,保证不再乱蹦,再不济的找一根尖一点的树枝,准一点也可以扎住一只。 总结起来就是身手好就一定不会饿死。 今天似乎是个例外。 祁凡跑了大半个树林都没有看见什么兔子野鸡,倒是意外的看见了一条小河,打湿了大半个裤腿终于从河里捞上来了一条草鱼。 草鱼好啊,肉嫩,刺又少,就算是没有调料,拿来饱肚子也是可以的。 祁凡掏出随身带着的小刀用河水洗了一下,就着河边的一块大石头开始剖鱼。 作为一个常年浪荡江湖的人,这些生活技能早就已经点满了,杀个鱼不算什么大事。 三两下杀好鱼,祁凡把鱼串到树枝上,再将树枝扎在河边,打算去抱点树枝回来生火。 一扭头却发现一蓝衣青年抱剑站在身后的一棵大树下,不知看了她多久了。 祁凡紧皱眉头,牢牢的盯住蓝衣青年。 能无声无息站在她后面还没被发现的轻功肯定不错,只是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头,她之前也没见过这人,不存在恩怨问题。 想到这,祁凡默默的往右移了一步,遮住了串好的鱼。没有恩怨怕就是看上她弄好的鱼了。 这么一冷静下来,祁凡才有心思打量蓝衣青年,不得不说,这人可能是她这么多年来见的最好看的一个人了,用四字成语来概括一下就是仪表堂堂,剑眉虎目,器宇轩昂。 两人对视了一会,都没有说话,祁凡回身拔了鱼,攥在手里,扭身从另一头走。 没走两步,就听得身后的人叫道:“姑娘请留步。” 祁凡站定,回头看他,“这位大侠,我好像与你素不相识吧。” 蓝衣青年向前两步,“不巧,昨夜展某与姑娘才在李府见过。” 展某?还李府?祁凡想起昨夜瞥见的蓝色身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朝他拱手作揖,“原来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不知道找上我有什么事?” 自称展某的蓝衣青年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我不是……展某是一路跟着姑娘到的这里,昨夜看姑娘进入李府盗窃,今日却将钱财送与穷苦人家,展某再观姑娘的身手,想必就是江湖上进来名声鹊起的侠盗祁女侠吧。” 先不吐槽这名号怎么回事,这蓝衣青年跟着她来就为了确认她是江湖上传的那个祁凡吗? 祁凡觉得莫名其妙。 蓝衣青年继续道:“不过我觉得姑娘这样做不太好,虽然是为百姓好,但偷窃这种事归根结底是不好的,展某希望姑娘能不再干这事了。” 祁凡忍不住回他:“读书人的事,那能叫偷吗?我只是把李府从百姓那里刮来的钱还给百姓罢了。” “不瞒姑娘,展某找姑娘很久了,一直希望能说服姑娘金盆洗手。” “金盆洗手?”祁凡笑起来,“你倒是给我一个金盆,那我也很乐意洗手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