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二个问题——没带行李,在镜廊的加持下,何姒觉得天南地北不过方寸之间,随时都可以回宿舍取,只是她却不想。
一向借着社恐面具过着我行我素自由自在人生的何姒突然觉得别扭起来,进入镜廊是方便,但进入镜廊就等于通知秦鉴我又回来了。才分开一刻钟,就如此急不可耐,倒显得一番小儿女惺惺作态,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至于镜轩,没看就没看吧,无法在脑中构建出目的地的模样,回不去镜轩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像秦鉴说的,要找他也不必赶到他家。
怎么又想到秦鉴了,何姒觉得自己一脑袋浆糊。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准备听师兄的话,先去把入住办理了,然后闭上眼睛好好歇歇,再去考虑剩下的事。
可上天偏不让她如意,才走进酒店大厅,何姒就见到入住办理处站着一个不祥的身影。
不好,真是出门被狗咬,她一边吐槽一边掉头就走,可背后传来了阴魂不散的声音。
“何小姐,不打个招呼吗?”
“我行李掉车上了。”何姒头也不回,明知不礼貌,还是加快了步伐往外走。背后那人当然不肯放过她,空荡的大厅中回荡着小跑的声音,不一会,那个高瘦耀眼的男人就和她并肩了。
“我去帮你拿。”
“我自己拿的动。”
“呵呵,”男人笑得愉快,声音却阴测测的,“那我陪何小姐走走吧,主要有件事还想问问何小姐,不知游轮出事当日,你为什么会在游轮上?”
“什么游轮?邓公子喝多了吧,”何姒终于停下脚步,视线却落在停在柏树上的小九身上,“该不会是前两日出事的那艘游轮吧,说是一群富二代在上面为非作歹,聚众狂乱,还闹出了人命,我怎么会在那艘游轮上,邓总也不在啊,人员名单我看媒体都报道了好几回了。”
邓辰砂也不恼,何姒阴阳怪气的功力在他看来就像幼童,他朝不远处招招手,何姒便看到一个女人跑了过来,那头羊毛卷尤其显眼,她知道自己见过。
“我本也不知道,只是最近和何小姐绯闻闹得厉害,我一个朋友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照片,说是那日在游轮上见过这张脸。”
“游轮上的朋友?”何姒低下头,脚尖无意识地踢着一颗石子,“邓总结交朋友的时候倒也不挑。”
邓辰砂不语,只是胜券在握地点了点头,人影此刻已经跑到了两人跟前,气喘吁吁却依然满面笑容,仿佛谁家的宠物狗,一见之下果然是吴宜芝。
“何小姐,我们见过……”吴宜芝才开口,见邓辰砂面色不愉,立刻停了下来,站在一旁局促地笑着。
何姒对女孩子一向心软,递了个台阶:“我也记得吴小姐,是在姜淮那见到的。”
“诶,是姜淮……”
知道她又要提游轮,何姒连忙把话题引向正轨:“那便对了,我那日去剧组探班,匆匆见了吴小姐一面,听说你是下一部主题密室的女主角。”
“探班?”吴宜芝不解地看了看何姒。
“看来是吴小姐记错了,她之前和我说是在游轮上见到的你,不过想来也是,那日游轮那样混乱,何小姐上去做什么呢?”
吴宜芝再笨,也从邓辰砂这话里听出不对来,立刻说道:“是的,可能是我记混了,我是在上游轮之前,在姜淮那看到何小姐的。”
“不过吴小姐那天在游轮上还见到了一件奇事,她说陈向阳不是失踪了,而是死了,是被姜淮身边一个唤作林欢的助理推下水的。”
“游轮事件警方不是在调查了吗,我不太关注这些八卦,倒没听说还有这种事。”
何姒任由微风吹起长风,遮住她的侧脸,让人辨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本来也不信,可就这两天,林欢突然辞职了,而吴小姐以前是陈向阳的人,知道他很多事,据说,他在事发前曾借酒行凶,侵犯过林欢,是吧。”
吴宜芝听到邓辰砂问她,立刻一脸真诚,盯着何姒忙不迭地点头。
何姒再也无法忽视身边的男人,只能抬起头,逼迫自己直视他的威胁。
“更奇怪的是那次酒局,黄海平、赵淑琴、路忠铭都是那个酒局上的人,你知道他们都发生什么了吧?”
何姒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不知道邓总和我说这些事是什么意思?”
邓辰砂笑了,如一抹残月,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狂妄和嘲弄。他像打发动物般心不在焉地朝吴宜芝动了动手指,站在一旁的女人看到这信号,如释重负,立刻快步离开了。
而邓辰砂的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何姒,直看的何姒坚持不住别开视线,才缓缓说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何小姐交个朋友,免得我的朋友都入不了何小姐的眼。”
“原来邓总交朋友是用这种方法。”
“旁人不用,也只有对何小姐而已。”
何姒气结,她连范宇这种只是嘴贱的正人君子都斗不过,更别谈邓辰砂这种衣冠禽兽真小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拔腿继续往外走。可邓辰砂才演了这一出戏,当然也不会如她的意,继续说道:“我看这外面也不像是有何小姐行李的样子,不如同我一起去喝杯咖啡,边谈边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