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王与王后死后的第十个月整。
帝星使者帕克威尼斯·G·诺顿,同上次一样,乘座他的专用飞船,登录凤凰星第一航站楼。
这是他第二次登录凤凰星。
第一次是葬礼,被夹道欢迎,被小心护送,被尊重接待。
第二次嘛……
白殊上将只在外围,跟他视频打了招呼,便放他过去了。
第一航站楼的安保也如往常,没有过多的变化,就连迎接的人,也只有外交部长温羽落。
因此诺顿这次的到来,在凤凰星高位者的有意压制下,公民们几乎不知道这件事。
对这种落差极大的对待,诺顿使者很不满,出了航站楼就直奔王宫,气势汹汹,一幅主人强权的姿态。
凤司岐坐在课室里,扭头看窗户外,往前殿去的护卫。
温屹承讲课讲到一半,问走神的学生。“外面那么好看吗?”
凤司岐听到老师严厉的声音立即回神。
她望着温屹承携刻着岁月痕迹的脸,充满智慧的丝丝白发,疑惑的问:“温先生,我不明白,我们这次对帝星使者的态度,好像不够友好。”
温屹承见她是在想这事,脸色柔和了些。“不能说不友好,都是按接待外星使者流程来做的。”
凤司岐讲:“我感觉首相和白家,对这次的诺顿到来,没有那么重视。现在星球之间的关系这么紧张,不应该更加重视吗?”
“诺顿的到来,首相和白家都是重视的,只是跟上一次确实有所不同。”温屹承放下书,看对此事十分关心的女孩,反问:“同一个星球,同一个使者,第二次登录凤凰星,你觉得这两次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凤司岐仔细思考。“要说不同,除了时间上的不同,就只有目的不同了。”
凤司岐说到这里,想到什么的恍然大悟。“温先生,我知道什么原因了。诺顿使者第一次登录凤凰星,虽然也有目的,但明面还是来参加国王与王后的葬礼。”
温屹承点头。“对。第一次,帝星的目地是获取资源。这第二次,他们是为接收凤凰星而来的。他们的目的不同,我们的接待自然不同。”
“这是——礼尚往来?”
“是因时制宜。”温屹承讲:“除此外,还有因物制宜,因事制宜,因地制宜。我们要结合当下的情况,定制不同的方针”
凤司岐问:“这样会不会让诺顿使者不满?”
温屹承笑了。“外交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不是你礼貌待客,对方就会回之以礼的。”
“俗称的,欺软怕硬?”
“你可以这么理解。”
凤司岐深思。“这么说来,未来这两个月会是场暗战。”
温屹承望着窗外的天空。“或许连暗战都算不上。首相与白家能做的,也仅仅是保持凤凰星最后的体面,坚持维护最后两个月的主权,不让我们像其它归属星球那样随意欺之。”
两个月后,帝星完全接管,暗中拉锯结束,统治或明战开始。
凤司岐想到一百多岁的首相,还有本该在前线现却操持宫中事务的白琙,在跟帝星那个来者不善的使者周旋,坐不住的讲:“温先生,今天的课可以先到这里吗?”
温屹承看心已经不在这里的学生,合上书讲:“下课吧。去了后记得少说话,多看多听。”
没有什么课比实践更让人深刻。
“好。”凤司岐起身,向他行了敬师礼。
温屹承看跑掉的女孩,想到凤凰星未知的未来,忧心忡忡的收拾课本。
在他要走的时候,接到个电话。
温屹承看到来电名,犹豫了许久,在它快结束的时候才接起。
听了电话那边的话,温屹承犹豫又坚定的讲:“再等等吧,我的课还没讲完。”
“来得及的,不要怕。”
“你们可以跟姻姻先走。”
“好,我现在回来。”
温屹承结束通话,举目看若大的王宫。
这里他以前也来过,他的学生登基那天。
那天的王宫盛大繁荣,跟今日的凄凉萧条,全然是两个极端。
现在帝星的使者一到,不知道这种死寂的和平还能坚持多久,或许是时候走了。
温屹承叹了声气,走去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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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司岐跑去前殿的时候,首相跟白琙等人,已跟帝星使者会谈结束,正要下楼。
这次帝星的使者者,总共来了五个人,以诺顿为首,另还一支保护他们的随行军队。
军队只有十五人,武力值对凤凰星勾不成任何威胁,不过从中透露的信息是,他们会为使者团提供安全保证,但要真发生冲突,那就是两星交战。如果情节严重,帝星完全有借口,直接武力统治这里。
帝星是有备而来的,不管是从随行的士兵,还是使者团们。
凤司岐看到下来的首相等人,和跟着自己的黑穹后退到一边。
一行十几人,出了前殿,来到视野开阔的走廊上。
诺顿瞧着前方,在夕阳下投下长长阴影的凤凰雕像,感叹的讲:“凤凰星是颗伟大的星球,历经近千年,它仍然是银河系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可惜了。”
凤凰星继承者接二连三的意外,帝星的嫌疑最大,现在它这个统治方代表说这样的话,像是赞美,又像是在嘲讽。
尼古拉·罗兹也同样望着那座雕像。“要比伟大,没有哪颗星球能媲美帝星。诺顿使者,凤凰星只不过是一颗充满和平与平等,让公民们安居乐业的星球。”
不与帝星争辉,只求安稳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