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走后谢景昀面色阴沉不定的问季寒酥,“你不是说自己受了内伤吗?伤哪儿了??”
“我是受了内伤啊!这不伤到心里了嘛!”
谢景昀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不愿在和那人扯皮。
语气沉沉的道:“明日你去林阁老家探探病情,有话你们自己说清楚,若是需要为你指婚,你开口便是!”
季寒酥刚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听到谢景昀的话。
将茶杯用力往桌子上一摔,水花顿时溅的到处都是。
不等谢景昀发怒,季寒酥就率先阴狠的道:“你若是真想给我指婚,不如把你自己指给我,我季寒酥死都不会娶林阁老的女儿,不只不会娶她,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不会娶。”
说完季寒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
谢景昀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手中的奏折被捏的变了形。
看着季寒酥离开的背影,肝火怒烧,恨不能剥了其人之皮。
苏安连忙上前安抚道:“侯爷年纪尚轻,双亲早亡又未满三年守孝期,摄政王还是不要太心急,慢慢来!”
谢景昀烦躁的扔了手里捏变形的折子,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双亲早亡也不是他如此态度的理由,皇帝年仅四岁就没了双亲,又登上皇位,挑起大周的担子,他这算什么?”
苏安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不停点头。
“是不算什么,既然摄政王觉得他娇气,那像上次一样罚他绕着皇城跑几圈就是了。您可千万别置气,大周这重担现在可全是您在挑着。”
“你心也黑,他现在还瘸着腿,怎么跑?本王现在真是恨不得拿刀砍死那混账,平时也就算了,刚才你看看他那架势,竟然给本王摔杯子了!哼,真是好大的谱啊!!”
谢景昀想起季寒酥给他摔杯子的场景,就像心上梗了一根刺。
不拔的话,疼!!
拔了的话,也会疼!!
真是进退两难!
季寒酥心里也不好受,他除夕夜与谢景昀闹完别扭,这才几月未见,刚见面就又起了矛盾。
出了宫门,他实在压不住肚子里的火,干脆直接去了林阁老家。
这是他第一次去林阁老家,不仅没有见面礼,还怒气冲冲的要去问罪。
可是当看到躺倒床上形容枯槁,行将就木的三朝老臣时,他又心酸难当。
林汉清看到季寒酥来看他,浑浊的双眼猛的亮起一抹光泽。
“小侯爷这是受伤了?伤的可严重?”
声音苍老微弱,哪还有半点儿年关之时那股精神抖擞,掷地有声的样子。
“嗯,抵御北狄时受了点伤,也不是什么重伤。倒是您老怎的突然病了,我刚从宫中出来,没来的及给您带点儿补品来,季白失礼了。”
林汉清笑着摆手道:“不打紧,小侯爷能来看望老臣,老臣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强。”
两人刚说了一会儿话,门口出现一抹倩影。
季寒酥定眼望去,只觉眼前一片苍林翠竹之色。
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梳着双螺元宝发髻,一身翠色的广袖留仙裙。
手中还托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盘子,上面放着一只黑乎乎,隔着老远就闻到味儿的药碗。
季寒酥敛了神情,眉目淡然低垂。
恐怕这就是谢景昀一而再再而三对他提起的林阁老家的女儿。
那女子走到桌前放下托盘,对着季寒酥欠身行了一礼。
“不知家中来了贵客,小女子失礼了!”
饶是季寒酥对她在怎么无感,在听到那温柔纯然的声音后,神情也不由得跟着温和了几分。
“小侯爷,这是小女书兰,今年也十六有余了!老臣此生为国劳心费力,无愧于心。
唯一让老臣难安心的就是小女,她年纪尚小,又是女子,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世事!”
季寒酥沉静了片刻,“林阁老放心,有季白在,一定会把她当作自己亲妹妹一样对待的。”
林汉清还想说什么,被女儿一句话打断了,“原来贵人是季侯爷,久闻大名!我爹爹他突然病重,难免忧心的多些,还请侯爷多见谅。”
季寒酥抬眼望到,刚才因他是外男,不好平白盯着人家姑娘看。
现在一看,这女子长得果然如她的声音一样温柔,眉眼间尽是坦然自若的神情。
“林姑娘不必客气!”
季寒酥本就常年待在军营里,很少与女子相处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干巴巴的来了那么一句。
“呵呵,季侯爷也是个有趣之人,您和家父说话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又叮嘱了一声她爹记得喝药,就离开了。
林书兰走后,林汉清试探的问季寒酥,“小侯爷觉得小女如何?”
季寒酥认真的回道:“您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是特别好的。季白一定会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照顾的,您还是趁热喝药吧!”
林汉清作为三朝元老,从一介布衣到人人敬仰的辅政大臣。
眼光心思自然比一般人更深沉,季寒酥说了两次将林书兰当作妹妹看待。
就已经是在婉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