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昀敛了神情,对着下坐的三人说道:“新皇继位,相关事宜可都备齐了?”
陆之琛点头,“所有事宜一应备齐,现在唯一不敢确定的是,昭贵妃该如何安置?”
谢景昀思索良久,“昭贵妃是先帝唯一的妃嫔,又是新帝的生母。理应封其为太后,等新帝继位,就迁居寿安宫吧!”
昭贵妃是裴文敬之女,本该荣华富贵过一生的,却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以后得那几十年该如何过,孤儿寡母又该如何撑起这大周的腥风血雨。
裴文敬听到谢景昀的话,起身行了一礼,“昭贵妃年纪尚小,又要照料新帝,迁居寿安宫最合适不过了。”
有裴文敬亲自带头,其他两位顺理成章的将此事定了下来。
登基大典的日子选在了三月二十二日。
季寒酥并没有急着去边关,因为谢景昀那日下午议完要事后,其他几人告退了,只剩季寒酥一个还继续留在宣政殿内。
谢景昀站起的一瞬间,突然向后倒去,季寒酥眼疾手快的将人拽进了怀里。
这才避免谢景昀倒下后脑袋磕到椅子把手上。
太医来看诊,说是谢景昀作息不规律,积劳成疾,以致气血逆行。给开了方子,苏安去煎药了,独留下季寒酥一人在殿内陪着。
谢景昀突然晕倒,让季寒酥猛的意识到一件事。这人自从坐上摄政王的位子,所有家国天下的大小事情都压在他一人肩上。
他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五岁,一双肩膀却已经撑着大周风风雨雨近九年了。
季寒酥心里像被堵了棉花一般,无力感倍生!
谢景昀睡了一觉,太医给扎了几针后才慢慢转醒。
看到季寒酥熬红的双眼,敛了神情,只道了一句,“本王无大碍,你回府休息去吧!”
季寒酥接过苏安端着的药碗,递给谢景昀,“你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么熬身体能受得了吗?明德皇帝给你挖了个坑,你跳下来就算了,如今是打算就地把自己埋在这坑底吗?”
他语气生硬,说话又急,听的谢景昀半天沉默不语。
“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换了三位皇帝,两位还都是幼子继位的儿皇帝。外族虎视眈眈,朝中又暗潮汹涌。所有人都盯着本王的的一举一动,本王如何能懈怠!”
谢景昀说的季寒酥全都知道,可是依然绷着脸,“你又不是铁打的,该休息就休息,国事在重,也不能颠倒主次!”
“呵呵,生死由命!”
谢景昀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几口喝了手中的药,季寒酥顺手接过碗时,看到谢景昀嘴角残留的一丝药液。
他突然觉得口渴的很,咽了一下口水。
“什么生死由命,凡事都讲究一个气运,若是大周的气运不足,你就算劳死自己也是无用。”
谢景昀闭眼靠在床边,脑袋里的晕眩感还在继续。
自从皇帝突然驾崩后,他一刻不敢松懈。生怕昭贵妃肚子里生出个女胎,或者生产时出什么问题。
明明孩子不是在他肚子里,也不是他的孩子。
可他却比任何人都焦虑,这种无形的压力每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偏偏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做处理,竟比自己刚做摄政王时都要辛苦。
“北狄这次想让怀宁公主带着苏博儿回去,被本王拒绝了。江将军传来军报,自从忽颜烈被你斩杀后,消失许久不见的博格丹突然又出现了,而且夺了政权,重新坐回了王位。”
季寒酥放下药碗,双手给谢景昀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这北狄年年对大周骚扰不停,实在让本王忧心不已。”
季寒酥抿唇,试探的问道:“若是……若是我能把这北狄一次性赶尽杀绝,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犯,那……那我……”
谢景昀拂去给他按太阳穴的手,睁开眼睛,认真的对季寒酥说道:“若是你能把这北狄一次消灭了,永绝后患!本王许你做定北大元帅,武将最高荣誉,绝无反悔!”
季寒酥眼睛定定的望着谢景昀,突然说了一句模棱两可得话,“我只要你许我一个诺言即可。”
谢景昀眉眼清淡,思索了片刻回了一句,“不得有违大周利益,不得有违人伦悖逆的诺言,本王可以许你!”
季寒酥笑意盈盈的道:“好!一言为定!”
谢景昀把条件说到位,生怕自己吃了闷亏!
看到季寒酥一脸满足的神情,谢景昀在心里再次确定他说的话,是否有漏洞!
三月二十二
不满两个月的谢子宸登基为帝!
是为顺天帝,
史称顺天元年!
封其生母昭贵妃为昭慈皇太后,位居寿安宫!
摄政王代新帝下诏大赦天下!
三月二十三,早朝上文武大臣对北狄不停骚扰大周的行为,愤慨不已。
主战和议和分为两派,各自权衡利弊。
适时,季寒酥站出来说道:“臣请战!”
三月二十四日,
季寒酥帅三万大军出征北境,谢景昀站在城墙上亲自为其践行。
春寒料峭,三万将士枕戈待旦。泛着凛凛寒光的盔甲,即便有阳光的照射,依然让人感觉到沉沉的肃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