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带路。”
县令身子抖了抖,依然没有动作。
谢行止:“有钦差大人在此,有御赐的尚方宝剑在此,有凤梧军一百位将士在此,你还惧怕什么?”
“此宝剑,上斩王公贵族,下斩一切恶徒,皆不用禀告圣上。”
“此人是谁,你可道来。”谢行止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县令抬起了头,手指颤抖,指向了前方,众人的目光跟随这根手指移动。
慢慢的,那指尖的方向转到了谢行止、凤九卿、最后的最后,停留在了李宸的身前没有再动。
场面,死一般的沉寂。
更甚者,屏住了呼吸。
李宸目光冷了下来,面色有些涨红,身子也在轻轻的颤抖,气的说不出话来,在凤梧朝堂订婚日被拒,并不是他最屈辱的经历,今日,才是他生平以来最屈辱的时候。
堂堂一国太子,竟会被人冤枉至此,当真是可笑、可悲、可恨。
更可恨的是,昨夜偷鞋被追的时候,他看清了那妇人和他的丈夫,那妇人已经是六十岁有余,头发花白,全身油污,在追打他的时候还满嘴不入流之词。
他李宸究竟是怎么了,自打来了凤梧国,没一件顺心的事。
凤九卿冷静了片刻,哪怕是王侯世子犯了法,她都有处置的权利,可,犯法之人是明宣国的李宸太子。
这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引起两国开战。
凤九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副不相信的口吻道:
“你可知,你身前之人是谁?休要狂言,你可有证据?”
县令连忙磕了几个头,掷地有声,额头上已然沁出了一丝血迹,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以死明志的坚贞不屈。
“卑职怎敢无凭无据,冤枉此人,大人请看。”
说罢,那一路跟随县令到此之人,弯着腰从门外进来,将一只金色绣云纹的靴子,摆在了地面,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退伍相公说,一路追随此人,亲眼见到此人进了驿站之内。”
“而此驿站中,身着华服之人有三,一位是大师,大师着僧袍并无发,自然不识,另一位是大人您,您是女子自然也不是,那只有他了。”
县令言之凿凿。
全场,再一次鸦雀无声。
只是,所有人的目光慢慢转向了李宸。
他们如何不知,这正是李宸太子昨日穿的鞋子,这鞋子上的绸缎云纹,是明宣国皇室特有!
李宸气的嘴皮子抖动,双眼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头上都要冒出白烟来,这鞋子如何不是他的?
这明明是他去鹊桥上掉在水里的那只鞋。
冤枉,天大的冤枉,六月飞雪的冤枉。
饶是他的身份在如何尊贵,行事在如何得体,一切想解释的话说出口,就只剩下了所有犯人常用的:
“我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