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周所说的人里面,只有区区的几人,可周建安却深知其背后牵扯的人之广。
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宣府巡抚陈新甲。
这也不难理解陈新甲为什么会扣押这批甲胄,甚至传出了必须周建安亲至才有可能放行这批甲胄的话。
当时周建安只以为陈新甲是在故意的为难自己,而如今看来,李岩倒是对此事分析的格外透彻。
这李岩,还真是个人才!
而从孙少周的嘴里,周建安还听到了一个名字。
张家口堡!
范家!
根据孙少周交待,他们原本只是宣大的一些普通百姓,在崇祯七年建奴叩关的时候他们和家人都被建奴给掳了出去,在出关以后,胡二和一千余奴隶便被建奴留在了距离张家口堡不远处的一处草场之内。
而后的几年他们平日里便是放牧与训练,而他们的家人,也在数十里之外的另外一处草场看押,每个月他们有一次的见面机会。
而张家口堡这个地名孙少周之所以会说出来,那就是他知道了一件事。
“回大人,小的在草场的时候,亲眼见到从关内运来一车车的粮食和铁器火药等,而这些运送的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官话,私下里小的与其中的护卫们聊天的时候得知,他们便是来自张家口堡的范家。”
周建安听到这句话时,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因为八大家的事情他早就已经知晓了,他甚至还抢过他们往关外运送的粮食。
孙少周几乎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周建安一一的记在了脑海之中。
等孙少周走后,周建安便将关宁,李岩,宋献策,于成龙,叶鸿才几人都叫了进来。
听完周建安所言之后,几人都是有些沉默,不过周建安知道,他们这是在认真的思考。
李岩最先想明白,他认真的说道。
“大人,属下有一个猜想, 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不当说的,以后在洋河堡,有什么就说。”
周建安直接说道,李岩微微一笑,而后继续说道。
“大人,从这孙少周的口中可以知道,这宣府巡抚和张家口堡的那些个商人与建奴鞑子有染,已经是逃不掉的了。
至于京师中那几位权贵们,现在也只是知道他们与建奴鞑子们有关联,可实际性的证据却没有。
属下建议,此事暂压,等总督大人班师以后,再行上报。”
李岩的话,得到了他们的一致同意。
原因无他,如今建奴叩关,整个北方都一片的紧张,各处的兵力也都调去了京师对抗建奴,现如今确实不是生事的时候。
周建安点了点头,他看着李岩说道。
“正方果然是大才,一眼就看破了陈新甲的阴谋,本官开始还不相信,如今事已成定局,不得不信啊。
要不是你的谏言,恐怕这次本官在劫难逃啊,受本官一拜。”
周建安说着,走下自己的位子,打算朝着李岩一拜,不过这一下却让李岩紧张不已,他赶紧上前搀扶住了周建安。
“大人言重了,正方竟然已经选择投效大人,自然事事要为大人着想,都是分内之事。
况且当初属下也不过是猜想罢了,还是大人安排妥当。”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是因为李岩,不然周建安不会如此的小心谨慎带上两千的兵马随行。
路上虽然出现了一些小变故,关宁带着一千的兵马先走了,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没出什么大事。
这跟李岩自然是脱不了关系的。
周建安不由分说,便是一拜,这一拜,让在场除了关宁外的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怔。
心里对于周建安的崇拜也越来越盛,包括李岩。
被周建安这一拜,李岩双眼有些湿润了起来。
别看他是一个举人,堂堂前任兵部尚书之子,可他从来没有被人所重视过。
无论是走到哪里,别人都瞧不起他,不与之为伍。
如今在周建安这里,他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而周建安这一拜,李岩打心底里已经打算誓死效忠周建安了。
估计周建安也没有想到,这小小的一拜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效果。
“对了,各位先生对于军训,可还习惯。”‘
说完这句话,周建安一番打量了众人一眼,这才发现几人的神态都有些疲惫。
看来这几日的军训,他们是吃了苦了、
“大人放心,虽有些艰苦,不过并无大碍。”
于成龙拱手一礼说道。
“大人啊,能不能减少一些强度,属下毕竟比他们年岁都大些,这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啊。”
宋献策仿佛找到了救星,赶紧诉苦,周建安朝着他一看,只见宋献策的脸色果然苍白了一些。
而宋献策的年纪比起另外两人来,确实要大一些,而且平日里以相面,忽悠人为生,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荤腥更是少有,这身体自然比不上李岩和于成龙两人。
周建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