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到家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西屋的土炕床上,宋词跟小树排排躺着,小脸睡的红扑扑的。
他无声的笑了笑,也没往床上去,而是坐到了炕尾的椅子上。他原本想着坐会子就去排队买肉的,谁知道才闭眼就睡着了。
宋词很快就被李延年的呼噜声给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后,见是李延年,她就又躺了回去,很快就又睡着了。睡着前,她还在想,他这是掉坑里去呢?咱一身泥了。
等她睡了一觉起来,天已经大亮了,这时候再去买肉已经迟了。她原本想着李延年没回来她自个早起去买肉的,谁知道会睡过了头。罢了,明天再去买吧。
等到了李延年跟前,她细瞅了瞅,发现他除了额头上多了个包,并无大碍,也就没管他,想着等他醒了再问他。
冬天天太冷,北方的人家一般会在屋角放个夜壶。小树闭着眼睛起来尿尿的时候,李延年就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这才看了看手表,八点多了。
“爹。”小树见他醒了,立马叫了一声。
“哎,你还睡不?”李延年过去把他提到床上才问。
“不睡了,我饿。”小树吸了吸鼻子。
他这一说,李延年也觉得饿了。
正好宋词从外面进来,“饿了就起来吃饭吧。”
早饭是南瓜稀饭,宋词原就手艺一般,再加上食材有限,实在做不出什么花样来,几乎每天早上,不是馒头就是粥。好在,李延年和小树都很给面子,每次都吃个精光。父子俩,都是有的吃就行,极好养活。
吃完早饭,宋词才问他:“自行车呢?还真的掉坑里去呢?”
李延年看了她一眼,语气里有丝不易觉察的委屈,“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
“嗨,我担心个啥。我这不是相信你,不是那莽撞的人,再说我担心有个啥用。”宋词有些心虚的道。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她心虚个啥,她不怎么担心也正常,他们两个还没到那一步不是。
李延年闻言,嘴角悄悄往上翘了下,这才简短的道:“昨个回来的路上,抓了两个人贩子,他们还有同伙。把那两人贩子送去派出所后,我又跟着派出所去找人,这才回来晚了。自行车跟东西都在派出所,我待会吃完饭就去拿。”
说完,他犹豫了下又道:“人贩子跑了几个,这几日你警醒着点,别被人骗了,天黑了也别一人在外头。”
他说的简单,宋词却听的心惊肉跳,看他这一身泥,她就知道昨晚有多惊险。小树在,她也不好细问,转而看着他身上的棉袄道:“待会把你来时穿的那旧棉袄换上吧,等我从国营商场回来就给你洗了,过年好穿。这天气也不知干不干得了,要不再给你买件新的?”
李延年摇摇头,“不用,有两件换洗的就行。这衣服你也别洗,你力气小扭不动,等我回来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