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大佐得知打探回来的消息后,哈哈一笑,便也汇集人马,打算将重点目标放在嘉陵。 两方对峙,战火纷飞。 为了将对方的警惕性降到最低,白荣和卿久默契的就像个等待猎物乖乖落套的狮子,一点一点的看着豺狼慢慢进入圈套。 第一日,有了卿久的加入,日本人并未讨到多少好处。 第二日,日本人派人伪装潜伏,被卿久毫不留情的抹杀。 …… 一周,卿久一方的弱势终于显示出来,子弹□□缺少,压根比不上有坦克炮弹的日本人。 卿久和白荣默契的点了点头,装出不敌的样子,接连败退。 果不其然,对方加多了兵力。 白荣吐了被炸、弹弄得飞到嘴里的沙子,猫身走到来到身姿矫健的卿久身边,吼道:“那狗娘养的东西,我们做到这地步,他仍没出来。” 卿久自然知道白荣说的是什么,将白荣往旁边一推,下一刻,一发子弹从两人之间飞过。 白荣惊魂不定,看着卿久面色不改解决两个开着机关枪的人,心里复杂不已。 “山田最爱惜就是自己的命,自然不会蠢到真的以为胜利了就到前线来。”卿久一点也不奇怪,她目前的目标不是山田,只是要折损他们过半的兵力罢了,让在更前线的同志们得到喘息的机会。 看着卿久利落的换上新的弹夹,又是几枪解决掉几个人。白荣对着卿久竖起大拇指:“少帅大人的枪法真是又精进了几分。” 卿久正想让白荣认真点,就听到山的那头出现了枪声,随即就像信号灯一样,四面八方出现了枪声,看着那山间隐约的红色旗帜。 卿久勾了勾嘴角,今日,她一定要让山田悔不当初。 几乎是一边倒的形式,卿久这一战赢得漂亮。 山田听到狼狈逃回来的人的汇报,拿着刀便是对着那人捅了过去:“八嘎呀路。” “纪……卿……久……” 大概是因为对中文还是不太熟悉,纪卿久三个字对他来说太过晦涩难念,所以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可即便是这样,语气也包含愤恨。 山田大佐几乎是怒火冲天,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着了卿久的道,他就真的枉费活了这么多年了。 将近半月的战事,终是停战了。 可卿久也不曾料想到,接下来日本人的动作,会那么快。 也不曾想到,自己认为那个爱着这个世界的少女,偷偷进入了她的书房,将军事部署图还有战略计划偷了出去交给了山田。 她原本是想用苏曼来牵制苏父,却不想日本人也是一样的想法,用苏父来牵制苏曼,从来让那个女孩子不得不做出选择。 嘉陵就和记忆一般在短短几天失守,卿久也被逼得一退再退。 唯一懂地形的优势都不存在之后,劣势更加明显。这些,看着手下的兵兴高采烈喝酒庆祝的卿久并不知道。 几天后的自己就如上一世的纪卿久一般被逼致阴明山,那个在记忆力纪卿久身死的地方。 现在的他们,因为狠狠灭了对方的威风,正开心的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卿久前往前线已经过去一月,战事越发吃紧,就连坐在少帅府的纪卿言也知道,几场战事接连败退,国土一丢再丢。 可是,即便这样,仍然没有卿久的半点消息。 纪卿言从开始的信誓旦旦认为卿久不会出事,到如今的心急如焚,就恨不得前往前线看看。 可是他也清楚,他一个从来没有拿过枪的人,去了哪里,不过是个累赘。 苏曼一直待在少帅府,看到纪卿言这副模样,缓缓握拳:“卿久,他不会有事的。” “他当然不会有事!”纪卿言狠狠瞪着苏曼,对方安慰的话带了一丝不确定,让他怒不可遏。 那样枪法神乎其神的人,那样被人们信赖的人,一定不会有事。 苏曼嘴角泛起苦笑,微微垂眸:“如果……我一定会去陪他。” 是的,如果他有事,她也一定不活了。 “嘀嘀咕咕什么?”纪卿言烦躁不已,又不想对着苏曼发火,只得一脚踹在桌脚上:“这人也真是的,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吗?就不会写封信报个平安。” 苏曼眼里泛起水雾,从她将军力部署图和战略计划从书房偷出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继续待在少帅府了。 可是她就想,就让她多呆一会,直到看到那个孤傲的身影安全的回来。 陈叔看着低气压的两个人,目光不着痕迹在苏曼身上滑过:“小少爷,大帅来信,明日会派人来接小少爷。” “我不走。”纪卿言蹙了蹙眉。想也不想的拒绝掉。 陈叔似乎是早就想到会被对方拒绝,低声一叹:“小少爷,这座城市已经不安全了,还请小少爷撤离。” “什么不安全?”纪卿言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都有些发白:“有大哥守在这里,怎么会不安全?” 陈叔低垂着头:“小少爷,您必须离开这里,这不仅是老爷的命令,也是少爷的命令。” “你这话什么意思?”纪卿言只觉得手脚冰凉:“为什么要撤走?难道这里失守了?” 陈叔沉默了下去,这里若是只有纪卿言一个人,他可以将一切都说出来,可……苏曼在这里,他不能再让少爷再一次处于危险里。 “小少爷,明天你必须走。”陈叔掷地有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而看着苏曼道:“苏小姐,你看……您要不要回苏家?” 苏曼几乎脑袋一片嗡鸣:“卿久……呢?” “苏小姐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陈叔语气带了一丝嘲讽,再也不是前一段日子和气与她说话的陈叔。 苏曼一愣,看着陈叔似有所指的模样,想到自己做过的事,一张脸一白:“卿……卿久……她也知道了吗?” 陈叔冷笑了一声,也不想回答苏曼的问题。再怎么样,令少爷限于困境的人是苏曼,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再经历一次动荡的是苏曼。 不管对方为了什么,做了的事就是做了。 “苏小姐,少帅府就不留您了,我和小少爷得重新找庇护之所。”陈叔指了指门口:“苏小姐您呐,慢走。” 苏曼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 从她为了救父亲答应山田大佐偷军事部署图开始,她和纪卿久就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是卖国贼,而他是民族的英雄。 纪卿言看着陈叔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对待苏曼,等苏曼踉踉跄跄的走出少帅府,纪卿言才开口问道:“陈叔,苏曼她惹你生气了?” “我们和她不是同路人,以后还是少来往。”陈叔摇了摇头。 他看得出苏曼有隐情,可那又怎样,这个被少帅守了三四年的城市就因为她的隐情被送入了日本人的囊中,他没办法原谅这个女孩子。 宁可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 纪卿言默了默,苏家和纪家不对头的事他回来也是听说了的,苏曼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外人,陈叔这么说,想来是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陈叔看了看这个生活了几年的地方,眼里流露了几分不舍:“这地方,说不定再也回不来了。” “陈叔……”纪卿言默然:“大哥他……” “放心,少爷没事。”陈叔叹了一口气:“只是人老了,便格外念旧。这是少爷为了守住这地方才建成的,只是到如今,仍是守不住哇。” 纪卿言没有办法体会陈叔对这里有怎样深的情感,只是在听到纪卿久没事后,紧绷的心神终是放松了下来。 这些年来这里的机会少之又少,与纪卿久的几次见面都是在大帅府,那时他们是见面也不打招呼的。 来这里不过两次,上一次是远渡重洋时的告别,一次是回国的重逢。但是他想,这里对于纪卿久来说,一定是比较重要的。 “陈叔,我们走之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呢?”纪卿言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这些日子已经不下雪了,年关将至,此时此刻压根没有人会想到新年就要来了。 屋檐下积累的冰凌此刻正化成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美丽的水花。 “不知道。”陈叔也看着天空:“也许这里会沦为平地,也许这里还会存在。” “这世界,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纪卿言没有说话,他看着这乱世,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 可是…… 纪卿言目光看向客厅,在那里,他和卿久有过约定,待国土安定,待击退外敌时,当这个国家站起来的时候,她会告诉他一些事的。 她答应过他。 所以,他想去相信,这个世界是有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