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一位君主,会让下一个君主,往战乱的地方冒险。
更何况,先帝是直接给他挂了将军的名头,命他深入敌军作战。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他只能是作辅佐的王爷,而非登位的帝王。
他是不服的,他也曾争过,可后来他渐渐懂得先帝的心思。
先帝深知他的每一个皇子最后都是会以天下为己任,所以,他选择了最狡诈的那一位登位。
如此,便可防止嘉佑国内乱。
安王左手用力捏住掌心的拳头。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所以他今日选择跪在这里,自称为臣,就是为了打消上面站着的那位帝王的心中疑虑。
在河清海晏面前,从前的一切帝位之争,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是害怕,害怕那高坐龙椅的的未过而立之年的皇弟,会因为害怕他功高盖主,而不愿让他出征。
“皇上,”安王狠下心,“臣家中嫡次······”
那个“女”字尚未出口,东方宇盛便径直打断他说话。
“安王听令!”
安王心中一震,恭敬地将腰弯得更低了些,“臣,听令!”
“安王,封安国将军,即刻领五千快骑,前往青州!”
“且,传朕口谕,青州众将士,皆听从安国将军命令,不得有误!”
安王挺直腰杆拱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样,他疑心便可消了吧。
朝堂上所有文臣武官见此情景,也跟着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方宇盛走下台阶,亲手扶起安王,“嘉佑国的安危,我便都交付于皇兄了。”
这一刻,两人仿佛回到了幼时的时光。
这一次的相互握手,是东方宇盛自认为的一次豪赌,也是东方宇盛对边疆将士的忏悔。
何况,龙虎将军已然没了留住性命的可能,安王暂时也谋不了反。
安王抽出自己的手,又单膝跪下抱拳,“臣定不辱吾皇使命!”
说罢,他站起来拂袖,大步走出了启元殿,奔赴他心中那个会使他热血沸腾的地方。
东方宇盛目送安王离去,随后退朝的唱声便响起。
而此时的昭良殿中,从冬火急火燎地跑进三皇子房中,“娘娘,娘娘,娘娘不好了娘娘!”
“怎么了这是,”钱妃娘娘捂住小榻上三皇子的耳朵,轻言轻语,“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从冬眸中蓄满泪水,上前抓住钱妃娘娘的手臂,“娘娘,今日青州急报,老爷他战死了!”
“你说什么!”
钱妃娘娘一时感觉手脚无力,连声音都像被剥夺了去,只能直直瘫坐在地上。
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从冬,你骗我的是不是,你骗我的!”
“娘娘······”从冬泪流满面,“听闻是龙虎将军出卖了众人,才导致老爷战死。”
“如今皇上已经派了安王去挽救局面了。”
“我不信!”
钱妃娘娘用力推开从冬,眸中带着狠劲。
她无视三皇子的哭声,踉跄地爬起来往宫门外走去。
她要去找皇上问个清楚,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在走到大堂中时,她小腹忽然传来一阵坠痛,点点鲜血染红了她的里裤。
同时,宫门被一双大手推开,一声“皇上驾到”的唱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