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太监见她已然坐下,便将拂尘夹在胳膊上,草草地收拾着凤仪宫的内务。
“真是晦气。”
总管太监一边收拾一边碎碎念,“若不是景贤妃娘娘的五皇子明日满月,合宫皆忙着明晚的晚宴,也不用咱家亲自过来给她送吃食。”
“还得收拾内务,真是累死咱家了。”
“都说是皇上贤明,也不知道这废人心中究竟有没有数。”
“日日这样闹着,想必大皇子和二公主也是没有前程的。这废人这只怕也将要下去陪那梁庶人了。”
“看来还得是景贤妃娘娘啊,深得皇上宠爱。”
“哎呦,”那总管太监揉了揉肩膀,“累坏我了,我好歹是一个总管太监······”
因着总管太监渐渐离西配殿远去,她慢慢听不清他的话。
可在总管太监说道“景贤妃”和“五皇子满月礼”时,她是顿了那么一瞬间的。
竟然是这样吗,那当真是一个好机会呢。
废后幽幽抬头,恰好和在东配殿那边窥探她的神情的总管太监对上了目光。
她勾起一个阴森的笑容。
看来那人当真是好本事啊,连御膳房总管太监都收买了。
无论是谁都好,只要是与她一同恨着池满歌的,于她而言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她不介意落入那人的计谋当中。
她只要池满歌受尽折磨,要池满歌如同她一般痛苦。
御膳房总管太监被废后笑得心里发毛,再也无法专心地整理凤仪宫内务。
恰逢此时废后已然草草用完午膳,他赶紧将东西收拾好,麻利地滚出了凤仪宫。
“哎,”总管太监拍了拍胸脯,“这差事虽是赚银子,到底是心慌得很。”
他摸了摸胸脯中那五十两银票,又一股脑将方才的害怕抛诸脑后。
加上这五十两,自己来日出宫,那是可以买一个三进三出的宅院了呢。
这样想着,他哼着小曲在宫道上走得尤其欢快。
宁舒颜也正好用完午膳在宫道上走着。
宫道上,太监宫女们人来人往,都是准备着五皇子的满月礼。
可宁舒颜的四皇子的满月礼只是一个小小的家宴,远不极五皇子来得受重视。
宁舒颜心中不忿,眼下脸色也不太好。
听闻五皇子的满月礼那么大阵仗是那景贤妃娘娘日日见着皇上都求一遍才得来的,当真是不要脸的狐媚子!
“小主,”银杏察觉到宁舒颜的戾气,小心翼翼地出声,“不如我们回去吧。”
宁舒颜吸了一口气,正想应好,却看见那总管太监迎面走来。
看方向,似乎从凤仪宫的方向来。
银杏心中也疑惑,便干脆陪着宁舒颜在那里等着。
“你站住!”待那总管太监走近后,银杏喊住他。
“为何你会在此处?”
那总管太监见是宁舒颜,立马弯腰行礼,“奴才参见宁贵人。”
“这不是,贵人也见着了,如今各人都忙着,便只能是奴才抽个空去给凤仪宫那位送午膳了。”
“我知道了,”宁舒颜稳住脾气,“你倒是勤劳,走吧。”
“哎,是。奴才告退。”那总管太监又朝着宁舒颜拜了拜,便是一骨碌烟地跑了。
宁舒颜绞了绞帕子,“景贤妃娘娘真是好大的面子,让这些下人都忙到这个地步。”
她忍住眸中的眼泪,咬牙切齿,“那废后也真是的,怎么还没有下手!”
“小主慎言,”银杏扶着她往昭良殿走,“总归我们静待就是了。”
而凤仪宫中,宁舒颜主仆话语中的主角正坐在床榻之前,眸色阴暗地看着手里那把锋利的匕首。
这是她哥哥送她的生辰礼。
之所以留着是想着来日自己熬不过去的时候,可以用此匕首了结自己的性命。
如今看来,它倒是有更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