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这样“千辛万苦”地给他递消息,那便说明对方手中没有证据。
待今日散值,他再去弟弟家问一问,先知道究竟是如何一番事情再做打算。
因着此事在脑海中一直萦绕不去,木太医今日做事看起来尤其恍惚。
好不容易熬到散值,他径直去到弟弟家中,却发现其中空无一人。
惊慌之下,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抓了个邻居就问,却听说昨日他们就没有回来,邻居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事情出远门了。
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后,木太医附和着邻居说了两句话,只说他们是去看望某位远房亲戚了。
明日清晨,一早赶到太医院的木太医显得尤其坐立不安。
他得寻个人少又合适的机会到毓秀宫去。
可毓秀宫中住着两位小主,他既不敢打草惊蛇,又找不到好对策,更加担心自己弟弟一家五口的安危。
现如今是他在明,那人在暗。
若自己寻错了人,难保暗处的人恼羞成怒,直接将他弟弟一家都杀了个干净。
想到这里,木太医只觉得毛骨悚然。
若一早知道自己会全身而退,那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后再将银票给弟弟就好了。
再退几步来说,若自己当时不贪图那银票和自以为的权力就好了。
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想要救人,就得直面一切,再次去做那些定然会脏了自己的手的事情。
在宫中当了许久的太医,又服侍过舒常在的龙胎,如今更是给秦美人安胎,他自然知晓,在这个关头,背后之人用弟弟一家威胁他是为了什么。
思索良久,他终于艰难地迈开步子,往毓秀宫去。
此时,宁舒颜正在东配殿中调配着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铜盆里装着满满的不知为何物的显得有些发黑的热汤,中间泡着一双筷子。
“只要给足了银钱,小贵子带回来的东西就是好。”
宁舒颜拿帕子捂住口鼻,看着铜盆中的热气,目光灼灼。
“汤色发黄,确实是好东西,”银烛扶着她,“小主还是站远些罢,这红花对小主身体不好。”
宁舒颜退后两步,“是啊,红花对孕者身体不好,希望她自求多福吧。”
只要她每日用这筷子吃东西,每日吃下一点点,那她的皇嗣迟早有没了的那日。
宁舒颜此刻在盘算着,若是此物可以用到如今的满歌身上,那该有多好啊。
她给了自己怀胎十月的皇儿一朝差点养在他人膝下的痛,自己也尤其想给她失子之痛。
可终归只能是想想而已。
那富丽堂皇的凤仪宫矗立在那里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既无人能被收买,也无二心之人可以进去。
在宁舒颜出神的时候,银杏终于在毓秀宫后门等到了木太医。
“木太医安好,”银杏悠悠行礼,“奴婢就知道木太医一定会来的。”
木太医一开始看到银杏还有些退缩,在听见那话后却是彻底明白过来,“敢问宁贵人要什么?”
“木太医稍安勿躁,”银杏看了周围一番,“请木太医随奴婢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