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晚看出了满歌的窘迫,“你给了木太医许多银子,应当不单单是让他离了京城去游学这样简单吧?”
“姐姐明鉴,”满歌握住絮晚的手,“我是让他教愿学之人学医,无论男女。”
絮晚点点满歌的额头,“你啊,我就知道,你总喜欢做大事。”
满歌有些扭捏,“如今已是年初,我还可拿出将两千两,倒也可解燃眉之急。”
“待开春,庄子的银钱可以送来,再源源不断地投进去,倒也可以维持。”
静好赞同地点头,“我亦可以拿出三千两左右,且姐姐不必悲观。”
“姐姐用了女商人的名号,定然会有其余许多商人为了扭转名声参与进来,到时候若处理得好,此善举就可一直继续下去。”
“此话不假,”絮晚赞许地看着静好,“我如今可拿出七千两,往后还需要再找我就是了。”
满歌觉得鼻子有些酸。
絮晚姐姐和静好不像她一样,长久又频繁和祝笙说过许多话,可她们还是愿意相信自己,且全力支持自己。
若此事失败,那投入的银钱算是打了水漂,这可是她们六年所存体己。
而这正也是絮晚和静好担心的事情。
几人商议一番后,满歌给她们吃了个定心丸。
原是自存了这个心思开始,小半年前满歌便暗地修书回府,那书信又被池母送到满歌外祖父家,秘密送给了满歌的哥哥。
满歌的哥哥便在外边一边游学一边寻着合适的人。
半月前她哥哥回府中过年,满歌在信中和哥哥通了气,若没有眉目便让牧侍卫传消息进来,有了眉目便什么也不用说。
现在眼看着除夕已过却没有任何消息,想必她哥哥那边已经寻得差不多了。
如今只需自己将本钱给出去,那哥哥会将事情处理好。
其实,满歌不敢将此事与家中长辈说。
他们中有的人是既得利益者,有的人则是几十年如一日地在后院中相夫教子,不曾有过其他想法。
而满歌的哥哥会接受满歌的请求,还有另一番说法在。
这几年,为了保住池府和让池家旁支得以发展,他一直不愿入朝为官,只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各地走动,看看百姓们的生活如何。
可一路走来,他发现这个国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盛世太平。
有的地方强盗横行,民不聊生;有的地方天生贫瘠,百姓叫苦;有的地方官员无所作为,任凭百姓有苦无处诉;更有的地方贪官污吏官官相护,百姓等同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生在权贵之家,自小顺遂的他对一切的幸福习以为常,因而对所有苦难敏感异常。
而一路行走下去,他总觉得要有个什么解决方法,却始终找不到关键。
他不是不明白,而是清楚一些事情做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如今他一人独自前行尚且艰难,何谈带上那许多的人?
后来,在读了满歌的信后,他蓦然清醒过来。
是啊,他都没有尝试,又怎么可以轻易退缩!
昔日为了池府满门他尚且可以妥协至此,为何今日不可以再豁出去一把?
何况自己的妹妹一介女流之辈都可以下决心到这个地步,为何自己却畏头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