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过去,满歌与东方朝晖说了许多东西。
可祝笙的事情她没有说,木太医的事情她没有说,与絮晚和静好一同办学堂的事情亦没有说。
她只说,她曾梦到一方桃源。
里面,没有皇权,自己的性命与未来可全然握在自己手中。
里面的人,无论男子女子,都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不凌驾在许多人认可的规矩之上。
满歌的话听的东方朝晖泪水涟涟。
平等,平等,多么伟大的一个词语!
因此,什么是平等呢?
东方朝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满歌摸着东方朝晖那及腰的青丝,“如若有一日,在你遭遇不公之时,你只会以为是你的能力问题,而不是以为是因为你身为女子。”
“就算你是因为女子而遭遇不公,但你谴责的不会是男子,而是不公本身。”
“不仅仅是男女,还有君臣,王权与百姓,所有你以为是因阶级才引起的事情,当来日你谴责的不是另一个阶级,那就意味着平等。”
东方朝晖感觉自己的心燃成了一团火,她掌心又沁出了汗,“皇嫂,您与我母妃说的不一样,不一样!”
“可我总以为,你说的是对的,母妃她,她被禁锢了!”
处在激动当中的东方朝晖一时只觉不知找怎样的词来形容满歌和自己的母妃。
她知道无分对错,任何想要冲出禁锢的人都无分对错,只要有这份心在。只要愿意择明言而听之,那么哪怕她是幼稚的,让人难以理解的,不知所谓的,但是她不会是错误的。
满歌有些吃惊,“柔太嫔亦与你说过这样的话?”
那岂不是,除却祝笙与温晔莹,这世上还有别的所谓“穿越者”?
“是,只是,母妃她说得没有皇嫂的通透。”
东方朝晖毫不隐瞒,“她只是不明白为何她要戴着帷帽,为何我不可以做主自个的婚事。”
说到这里,悲伤又笼罩了东方朝晖,“而我如今才知道,母妃自有了我后,便一生都在为我奔走。”
“而她昨日用自己的死,为我换来一线生机。”
东方朝晖握紧了满歌的手,“皇嫂,我想,我也要做些什么。才不辜负母妃她在天之灵。”
满歌沉思了许久。能做什么呢?
东方朝晖虽说在宫外,可她到底是尚未婚配的公主,不能随意外出走动。
这也是让满歌以为痛苦和可悲的地方——无论男女,已然生出了平等之心又如何,还不是要依附制造这些不平凡的人。
百姓依附官员,穷苦依附权贵,女子依附男子。
你要打倒他,可却偏偏要利用他。
灵光一闪,满歌有了好法子。
“我想,你可以做些什么。”
满歌轻轻掰着东方朝晖的肩膀,“若你愿意,或许,你可以多读些书,再多读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