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九年七月初七。
今日,既是乞巧节也是宫中两位皇子的满月礼,因而办得十分隆重一些。
一些达官贵人与命妇亦被邀进宫,同沐天家恩德。
这一月中,后宫中平静得很,仿佛人人都在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无暇顾及其他。
凝和堂。
众人正在饮酒作乐,满歌抬眼望去,见端贵妃娘娘似乎有些恍惚。
她也是宫中的老人了。
昭华二年初入宫,为小仪。距如今已有七年之久。
入宫七年,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亲人。而如今她已是贵妃之尊,却因从前她父亲战死沙场,家中兄弟又没有十分出色,连今日宫中宴会也没有她的亲人在。
兴许,东方宇盛愿意让她儿女双全,愿意让予她尊贵的身份地位,也是因为她身后无人吧。
想到这里,满歌朝一旁的若思招了招手,在若思耳边说了几句话。
今日家宴,在京中的官员及有诰命的夫人都被邀进来了。
那些个没有诰命的,无论身处何处,亦可在顺承门外与自己的女儿一聚,直至宴会结束。
而端贵妃娘娘是主持今日宴会的,她怕自己走不开便给自己做了主,让自家母亲不要过来。
且,自家父亲战死沙场这样多年,东方宇盛不过是给了死后的尊荣,她实在是不敢再用自己的身份去谋什么便利。
只因母家只剩下母亲一个当家做主的,兄弟又没有十分出色的,若东方宇盛恼了自己,自己那岌岌可危的钱府定然是承受不住的。
因此,此次宴会她才会如此心不在焉。
连不久前才行了册封礼的禧妃娘娘的母亲都亲自赶来了呢,而她却还只能望月思乡……
眼看着静好等人告罪离席,端贵妃娘娘别开目光,盯着小桌上的酒盏发呆。
“端贵妃娘娘,”若思走到她身边给她行了个礼,“端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让奴婢告诉你,你母亲从夫人也来了,还请娘娘快快到顺承门去。”
听罢,端贵妃娘娘险些将小桌上的酒盏打翻,又定定看了若思一会才反应过来若思在说什么。
她蓦然看向满歌,泪水夺眶而出。
一边是可以见到母亲的喜悦,一边又害怕东方宇盛以为自己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若思像看出了端贵妃娘娘心中所想,她福身行礼,“端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让你放心。皇后娘娘会将宴会安排妥当的。”
“好,好,”端贵妃娘娘抹掉眼泪,站起来转头给若思道谢,“谢若思姑姑,晚些本宫定然亲自去给皇后娘娘谢恩。”
“是,娘娘慢走。”若思应下。
接着,端贵妃娘娘朝东方宇盛与满歌告了罪后才离开。
满歌给东方宇盛倒着入口醇香的桂花酒,“臣妾见端贵妃这半年来劳心劳力,因此自作主张,将她母亲请了过来,让她们母女相聚,也好宽慰一下端贵妃。”
“自作主张?”东方宇盛疑惑重复。
“这样的宴会,妃嫔们可与未能入宫的母亲在顺承门外一聚本就是规矩,如何要你自作主张?”
听罢,满歌暗暗挑了挑眉。
端贵妃在后宫中行事小心不敢犯错,见东方宇盛多年来再不提起她家,如今连一点殊荣也不敢给自家,也不允许自家兄弟沾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