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青成为五方大陆的共主之后,采用了“因俗而治”的手段。
于是,商人在中土和南土之外,还是有比较正常的地位的,而在中土和南土,则继续始终保持了很低的地位。
当然,大部分中土和南土人,并不了解这种差异。
但是中土的晋西商人却深知这二者之间的差异。
晋西商人不仅在中土贸易,也不仅仅把商号开到南土,而且他们经常往来于北土和中土之间。更准确的说晋西商人的主要财富来自北土。
在北土,他们有相当崇高的地位。
北土的塔拉贵族们,根本没有用权势去压制商人的概念。当他们处于吃亏的劣势的时候,总是很诚实的选择了认亏。他们与商人们交易的时候,也总是保持公平有礼。甚至王府还会上商人的当而陷入高利贷,甚至达到破产的地步。
商人在北土是相当威风的。虽然名声很不好,北土人称他们为“胡渣”意思是坑蒙拐骗的坏人。
可是回到了晋西老家,情况就不一样了。商人们立即打回原形,成为整个社会链最底层的存在。哪怕他们再有钱也不行。
曾经有个在北土各王府被奉为贵宾,享受各种礼遇的富商,在回晋西老家的时候一时没转换过来,居然像在北土一样,乘坐官桥。
于是,他惹了大祸。
按照中土的制度,只有官员才可以乘坐官轿。商人再富有,如果没有捐官,地位上也只是一介平民。平民乘坐官轿属于违制,罪名可大可小。
这个商人乘坐的居然还是三品以上官员才可以乘坐的高级大轿。
结果该县的很多官员以为有什么大官下来突袭检查,匆匆忙忙的出来迎接,结果轿子落下来,里面走出来的不是什么上头的大官,而是一个“小小”的商人。
结果就是,那个商人被关入大牢,受了很多苦头。
南土,尤其是沿海地区,相对情况要好一些。一个是南土商人做大后普遍会捐官,提升自己的身份。另外一点就是,相对于中土,南土并非孤立发展,而是与外界有很普遍的交流。
列强通过福寿膏战争打破了黛青的国门。但是在此之前,南土,尤其是拥有“一口通商”特权的羊州商人很早就已经与外界有很密切的接触。
严格的说,羊州自古以来始终就没有中断过与外界的连接。
只不过后来其与外界交往的渠道都关闭了,就造成黛青普遍不与外界交流的整体模式,但是羊州并没有经历这样的情况。
所以羊州表现出的很多自身特色,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太与众不同,而是整个天下都变了,唯独羊州没变。
这也是李鸿章选择与羊州商人合作的原因。
相对于其他地方的商人,他们相对不是绝对的惧怕官府。
其他地方的商人都有一个经验:你跟官府合作,首先你是拿不到主导权的,官府肯定全说了算;然后如果官府让你也有一定的权力,那你更完了,你的权力不会让你真正主导局面只会成为你将来承担责任的理由;最后,你真金白银的投资永远不要指望有一天能拿回来。
他们在这方面吃的亏太多了,教训太深刻,所以没有人敢再上当了。
可是羊州的商人,这种亏吃的相对少一点,加上他们接触外界比较多,所以更多的感受到外界各种政治风向都是不断的变动的。所以他们总觉得,黛青也不是不可以变一下。
尤其是李鸿章这种权高位重的洋务派领袖的身份,还是比较有迷惑性的。
最关键的是,轮船招商局的巨大利润前景。
所以唐景星和徐雨之终于上套了。
不过他们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需要绝对确保“官督商办”的原则,就必须让真正懂这个原则的人来合作。就算是最后失败,也得赔得明明白白的,不能派个本身就不支持甚至不明白这个原则的人合作。
他们当然是看过盛宣怀起草的筹办方案的。也正是盛版方案中“官督商办”的大放权模式,让他们看到这其中是有成功的希望。
于是,李鸿章干脆把盛宣怀本人派了过来。
这也是对盛宣怀实力的一个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