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是背累了吧。时候还早,那就先歇会儿。咱们爷俩唠会儿闲嗑,好不好?”看见静芬委屈巴巴的样子,照桂终于还是不忍了。
嫡长女啊,怎么能不心疼,自己又何尝不想像待其他女儿那样,完全以温柔去宠爱。可是,正因为他是嫡长女,所以,他必须克制自己的内心去像带儿子一样严厉的管教她。
因为,这孩子从小就承载了一个巨大的梦。
扈伦家的女儿,有那么一天,要从黛青门风风光光的抬进皇家。
扈伦家的女儿,要母仪天下!
这不是照桂一个人的梦,是整个扈伦家族的梦,由不得他不努力啊。
细细想来,因为这样的责任,照桂至少有五年来面对女儿的时候,确实是严厉多于温情的。再过五年,也许就该要送她出嫁了吧?
“亏欠女儿啦。”照桂这样想着,递过来一包糖果,满眼慈爱的说道:“吃吧,你最喜欢的花旗国糖果。”
“谢谢阿玛,阿玛第一好。”静芬很开心,保持出一块剥开递到照桂嘴前,说:“阿玛先吃。”
虽然这一幕很温馨,但是静芬很清楚,吃过糖,聊过天,最后该背的还是要背,该学的还是要学。因为,这都是为了自己好。
不过英华那个看上去不太聪明样子的男孩儿,倒是在他心里留下了印象。
“阿玛,那个英华,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也能上得了阿玛的名单呢?”吃过糖,智商充满,静芬换了一种说法向照桂提出疑问。
“别小看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人,哪怕他处在人生的低谷之中。因为,苦难之中的人就像泥土里的种子,你不知道一粒种子最终会长成怎样的成果。
还记得我跟你讲过,关于你曾祖父和祖父的事情吗?”
“记得。”静芬当然记得,那段家族历史上最低谷,最黑暗的时光。
“记得就好,你给阿玛讲一讲,我怕好日子过久了,自己会忘记。”照桂慢慢的说着,如果这个时候坐在身边的是长子增瑞,可能他的旱烟已经抽上了,而现在,他只中做个样子。
“好的。”静芬表情有点认真,因为这是一段很痛的历史。
“阿玛说过,当年达玛法古伦语:高祖父吉郎阿大人自翔隆年间开始做官,一直做到嘉贺年间病故于任上。朝廷给他的评价始终是‘“操守谨,政事勤。”得到都是‘勤职’、‘勤谨’的评语。职务从最初的正七品内阁中书,一直做到正五品的刑部员外郎。为官二十余年虽未有过什么丰功伟绩,但也从未,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事故,称得上是安稳一生。
可万万想不到的是,他老人家过世二十年之后,却突然出现了问题。德光二十年,朝廷突然查出有国库库丁私取银库银两之事。
此事一发,德光帝龙颜大怒。一月之内,连下三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命令严查自嘉贺五年以来,所有历任管库官员及负责查库的御史、大臣,所有官员一律治罪,所有库丁一律斩首,其家人发配宁古塔。
第二道圣旨,以上官员倘若去世,则详查其子孙有无出仕为官者,一经发现即严格考查其为官行径,若有不法,一律严办。
第三道圣旨,历任官员及其子孙查不出任何问题者,各按其在职年月,按每月罚银一千二百两的标准给予罚款。已经身故者由其子孙按半数处罚。管库的王公大臣每月罚款五百两,查库的王公大臣每次罚款六千两。
这三道旨意一下来,咱们扈伦家,可就遭了大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