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还是帮忙报了警,片警来得很快,看到挂彩的薛宣更是一愣:“薛队?” 薛宣在整个P市系统内挺有名的,落拓又帅气的外表很打眼,想忘记他都难。 片警看看薛宣又看看纪虞,“女朋友家进贼了?就这小子?” 被薛宣压着的男人愤怒地呜了一声。 小区里很快开来了两辆警车,薛宣把人扔给他们,叮嘱道:“下巴卸了,这小子有点本事,当心点。” 纪虞补充:“是我动的手,情况有些复杂,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薛宣略感意外。 纪虞居然还替他辩解? 更让薛宣感动的是,纪虞看了眼他的伤势,表示要晚点去做笔录。 家里乱七八糟的,桌子凳子砸坏了不少,所幸没波及到她的箱子。 薛宣坐在一旁,看纪虞从箱子里翻出个小药箱,示意他低下头。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薛宣嘴边的笑都快忍不住了,忙不迭点头,头顶的伤口却正好撞上了她手里沾了药水的棉签,疼得他立刻哆嗦一下。 那小子下手真狠啊…… 冰凉的棉签小心地拂过伤口边缘,薛宣咬着牙,发觉纪虞有些一抖一抖的,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在笑。 薛宣怒:“有什么好笑的?!……嘶!” 情绪太激动,又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薛宣真要泪飙了。 “笑你笨啊,这还不懂么。”纪虞细心地给他清理伤口,对着光看了一会儿,“还好,应该是撞在桌角上,不是用刀割的。伤口不大,这几天记得上药,不要沾水。” 薛宣郁闷地点头。 五楼住户和隔壁邻居都过来看看情况,纪虞稍微说了两句,只说是进了抢劫犯,幸好自己练过,还有朋友帮忙。 薛宣坐在里面,听见“朋友”两个字,狗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朋友和男朋友的区别非常大。 他郁闷时,纪虞倒了杯温水走过来,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你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到楼下了,就没接,然后听见你房里有动静。” 他当时发觉不对,冲到楼梯间的窗口看情况,魂都快吓飞了。 纪虞锁了门,他进不去,只好迂回到五楼,亮了身份,借人家的床单荡下去帮了忙。 如果他再晚来一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薛宣半开玩笑:“抢劫犯路子没这么野,手没这么重。你不是和师兄见面去了么,怎么他没送你回家?” 他的怨气和酸气都重到实体化了,纪虞捏着鼻子,略感好笑,却不直接回答:“所以你就是放不下这个,才来找我?” 薛宣立刻噎住了,愤然扭头。 知道就好,干嘛说出来?! 看他吃瘪的样子,纪虞觉得挺有趣的。 这个家伙真是嘴硬啊,还有心思执着于“师兄”这个称呼。 明明之前误认为她有男朋友了。 纪虞蹲下,十分好笑地注视着他。 “所以我更好奇了,你当初为什么要提分手?” 薛宣蔫蔫的,丧丧的。 他半天不吭气,纪虞懒得等,收拾衣服去了。 这里肯定是不能住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今晚这人哪儿来的都不清楚,她在明对方在暗,得换个地方避避风头。 薛宣垂着脑袋,刚才的威风凛凛完全不见了。 “我错了还不行么……” 他声音太小,纪虞没听见,茫然转头:“你刚说什么?” 薛宣不开心,又扭头,“……没什么!” 他看到纪虞在收拾,想上去帮忙,纪虞恰好拎出一件内衣。 薛宣脸色爆红,更加愤愤地扭转头去。 还让不让他帮忙了! - - 做完笔录出来,片警送他们到门口。 “看来后头还真有点故事?行,我们会注意的,明天就跟你们队里联系,把人交给你们。” 停车场里灯光黯淡,纪虞走得非常快,以薛宣的步子,跟得还有些吃力。 直到坐上了车,薛宣发动车子才问她:“后劲儿上来了吧?” 纪虞轻轻点头。 这种后怕,薛宣见得多了,却没笑她,而是揉揉她脑袋。 “你宣哥在这儿,别怕。” 已是半夜十二点,车流量稀少,纪虞在用手机找附近有没有合适的酒店,薛宣却直接把她带到了刑侦队。 纪虞很好奇:“你不会想半夜就走手续把人提过来吧?” “我倒是想,但老子还得睡觉,不跟他耗。明早再战。” 进了大队院子,车子一个甩尾,停在了办公楼后的一栋四层小楼底下。 “这儿是刑侦的单身宿舍,方便单身狗们加班和出任务。今晚就别去外头住了,就在单位院子里头,多安心啊,周围还有一群大小伙子保护你。” 他领着纪虞往三楼走。 “雷队可能没和你提过,因为这儿早就住满了。而且都是糙汉子,你住这儿不方便。” 纪虞疑惑:“我都进了刑侦队了,哪有什么不方便的?” 薛宣扯着嘴角笑,“我是怕他们扭扭捏捏的不方便。” 他的房间在三楼靠东头的位置,所有的房间都是简易的单身公寓,条件不错。因为雷队觉得队员太辛苦,不能让手底下的兵在生活条件上吃了亏。 这栋楼里清一色的糙汉子,而且一楼刷门禁,大家都不关房门。 纪虞有一种…… ……的预感。 果然,路过西头第一间,房门大喇喇开着,里头的瘦高个只穿着秋衣短裤,蹲在电脑前,似乎在和女朋友视频,笑得相当傻。 这好歹还在正常范围内。 第二间,房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传出相当猥琐的笑声。 纪虞假装没听见。 第三间倒是关上了门,然而呼噜声震天响,门板都无法阻挡。 离薛宣的房间还有十几步,最东边的房间里,一个人猛地跳出来,兴奋地挥着手冲薛宣过来了。 “狗宣儿你终于浪回来了哈哈哈——哈……啊?卧槽……” 这人可能想和薛宣分享一些好东西,这没什么。 可他只穿了一条内裤就有什么了。 更大的问题是,这人还是白天非常正经的技术员沈期。 纪虞学术性地观察了他的肌肉和人体比例,再礼节性地闭眼。 意思是画面太美,辣眼睛。 然后就听见沈期嗷嗷叫地奔回去了。 纪虞含蓄地吐槽:“我有一种半夜误入男生宿舍的感觉……” 然而薛宣永远重点错:“你还进过男生宿舍?!” 纪虞无语。 薛宣开门,打开了灯。 他房里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只有被子乱得和狗窝似的。 “你还在抗议你爸?” 薛宣哼一声,“好端端的,提他干嘛?” 薛爸对军旅生活念念不忘,教育儿子时,插手最多的就是教儿子叠被子。 要是薛宣叠得不够好,不像豆腐块,他就会揍得小薛宣嗷嗷叫。 这间接导致薛宣和被子有仇。 想让他叠被子?门都没有。 薛宣吭哧吭哧地搬出一床新被子扔到床上。 “床单没得换,就委屈你对付一晚上了。” 说完,他就抱着狗窝被子往外走,关门时,还十分潇洒地说了句晚安。 纪虞略显惊讶的表情被隔在里面,一关上门,薛宣的脸就垮了。 他真想趁这个机会和纪虞拉近感情。 一想到曾经的自己,薛宣就恨不得穿回八年前抽自己一顿。 好端端的,干嘛提分手。 他一转头,就看见整个三楼的同事都探出头来看他,像关在笼子里的鸡一起探出头来,场面相当滑稽。 薛宣板起脸,拿出副队长的架势:“看你们妹的,看什么看!” 一排人头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