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这日,我寅时便起身梳妆,前往裴府,有容说想要我和未汐、瑾瑜一同送她出嫁。
我着了一身朱颜酡的云烟衫上面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云形千水裙,
想着有容大喜的日子,不能打扮的太素静,用一支镂空兰花珠钗戴在半挽着的发髻上。
带着将军府的贺礼,和我为有容挑选的一对鸳鸯佩,坐上了马车前往裴府。
刚到裴府门前,就听到未汐喊:“姐姐,你可来了,长姐就等你呢!急得让我出来瞧了好几回,还说早知昨晚就该非让你来的!”
未汐一路拉着我小跑,一路过来,裴府的丫鬟小厮都在疑惑的议论我是谁,从未见过哪家的小姐如此好看!
推开有容房门的那一刻,看到有容穿着大朵牡丹金秀美纱碧霞罗,逶迤拖地大红美裙,身披魅红薄纱。
头戴凤冠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有容刚要起身,我上前将他按下,看着镜子里的有容啧啧称赞:“有容姐姐今日真真是美的不可方物!连我这小女子见了都要动心呢!我都舍不得姐姐出嫁了!要不一会儿江逾白来迎姐姐时,我和未汐她将他拦在门外,不叫他把姐姐娶走了!”
有容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娇笑道:“油嘴滑舌!就连未汐都跟你学得越发没有章法了!你们两个真是愁人!”
未汐坐到有容旁边,搂着有容的手臂,把头微靠在她肩上撒娇道:“未汐再也不能日日看到长姐了!以后我若做错了事,谁还来提点我,管着我!长姐,我舍不得你!”
有容眼睛里泛着泪光,柔声的哄着身旁的幼妹:“未汐长大了!自己能够分得清是非对错了!长姐总不能管着你一辈子啊!那未汐会该多烦长姐呢!未汐你记住,无论你以后想做什么,只要是你心之所愿,长姐一定支持你!”
我拿出那对鸳鸯佩,递给有容:“有容姐姐,希望你和江逾白夫妻和顺,相濡以沫!”
有容拉着我和未汐的手,久久不愿松开:“你们两个看着总是那么不靠谱,实际上是最有主意的!我还是放心的!只要瑾瑜,她看似大大咧咧的,实则心思敏感脆弱!你们两个要替我时常开导她,别让她走错了路,回不了头!”
砰一声门被打开了:“长姐,姐夫已经到府门外了!”
有容破涕为笑:“你这冒冒失失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呢?”
瑾瑜回身将门关了起来,不消片刻,就听见一众人往这里走来!
江逾白在门口喊着:“娘子,为夫来迎你了!”
我们在里头掩着嘴偷笑,御宾上前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装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瑾瑜不满意的说:“再做两首催妆诗来!”
只听外头道:娇羞不肯下妆台,侍女环将九子钗。寄语倦妆人说道,轻施朱粉学慵来!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御宾连做两首,瑾瑜才将门打开,有容姐姐拿着却扇掩面,被搀嬷嬷着走了出去,江逾白此刻笑靥如花的携着有容去正厅拜别父母!
待他们走远一些,我才和瑾瑜、未汐跟着出去。
未汐挽着我的手臂,小声的抽泣着:“姐姐,我舍不得长姐,但我是真替她高兴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
直到礼成后,江逾白携着有容离开,裴夫人已然哭成泪人!
人们随着新人一路到府门外,我们站在人群后面,看着有容被搀扶上了那丹凤朝阳的花轿上,江逾白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满面春风的起轿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