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顿时怒火中烧,愤闷地一拳砸在树上:“我真是蠢!”
说着他凌厉地看向手下,却又在片刻后收回目光:“大小姐是何时知道的!?”
“他们是知道府中无人,否则也不会在被追杀时,四下逃窜而不进府避祸!”
阿山恍然,眼底透着钦佩:“大小姐聪慧卓然,更是观人入微,不愧是将军大人的女儿,属下信服!”
我看着他一脸虔诚的样子,扑哧地笑出了声,阿山忽然抬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山是个粗人,若有哪句话说错了,大小姐莫要见怪。”
“还说自己不会说话,这文绉绉的又是跟谁学的?”我柔然一笑,他顿时痴傻愣神。
“阿山?”我伸手拍在他肩上。
他这才恍神,慌忙应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看那些人脚上的靴子!”阿山顺着我的所指看去。
“赵恃待下人倒是十分宽宥,这几十两的靴子人人都能穿得一双?”
阿山一怔,明白我另有所指,于是亲自上前查看,就在脱下长靴的一瞬,他的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
只见家丁的脚踝上有着一圈深深的血痕,破溃不堪、依稀见骨!
“那是……”阿山大惊,狂怒一声:“再看看其他人!”
一阵查验过后,手下人面色凝重地上前禀告:“大人,那些人都伤口,像是刑具所致!”
阿山倒抽一口凉气,上前将一名家丁的衣衫扒下,众人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只见那人衣下,赫然还穿着一件赭衣!
“竟是死囚!”
他若有所思,步履沉重地走到我面前:“大小姐,这些人原本都是流民,可他们却甘愿为刘匪所用,成了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匪徒!”
他顿了顿:“这些人应该在半月前就被问斩的……”
阿山的话让我口一缩,眉头也在不觉间蹙紧:“阿山,今晚城中将有大变!”
“什么?”阿山眉峰骤扬,似剑刃般锋绝。
“此刻城中还留有多少兵马?”
“我手下还有两千兵,郡尉手中也有五百兵。”
我沉吟道:“看来我们只能赌一把了!”
“大小姐只管下命令,我和兄弟们誓死跟随!”
这时,东浦也走了过来:“城中的流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此时若让官兵驱赶他们出城,恐怕打草惊蛇,反而对大小姐都计划不利!不如让我去试试?”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在我们大小姐面前胡言乱语!”阿山怒喝,说着就要赶走东浦。
“何解?”我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东浦眼角遂弯,嘴角浅浅勾起一抹弧度:“流民出匪,自然也可出叛军!”
虽然我料到他猜到我的意图,更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我伪命于他,可看着眼前眉目如峰,正值好时的少年,心中不免一阵唏嘘!
阿山恍然,接话道:“大小姐是担心叛军拿百姓做质?”
我回想着从进城以来的种种,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却又处处透着蹊跷!
先是东浦卖身葬母,再到成王的突然离开,还有客栈掌柜那诡异的一笑……
我不动声色地将他唤至跟前:“东浦。”
他闻言一震,赶紧俯首:“东浦唯愿以命相报,但凭大小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