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溪决定先发制人,主动站到了祥嫔身边,伸手牢牢将她的手臂钳住,半强硬的说道:“娘娘可得好好注意身体,您刚刚出月子就被罚了宫规,若是您不甚晕过去,只怕那绿头牌一时半会儿是挂不回去了。”
一副奴婢是为你好的样子彻底将祥嫔恶心到了,自己从前怎么没发现僖嫔和她身边这个贱人这么会装腔作势呢 ?!
长春宫后殿伺候的宫人,自万黼阿哥过世后变被僖嫔做主裁去了大半,只留了乐志轩里的几个。
祥嫔前几日一直在坐月子,僖嫔和竹溪也有意不叫她晓得,所以她被瞒得严严实实的,就算从正殿铩羽而归也骄傲的昂着脖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谁知道她回了后殿却发现原本在益寿斋伺候的宫人 全都不见了踪影,她奋力甩开了竹溪的手,指着她的鼻尖质问道:“益寿斋里的人呢?啊?人呢?!”
声音之凄厉让竹溪受不住的想捂着耳朵,再这么听几句只怕她非得得耳鸣之症不可。
“娘娘这是何出此言,万黼阿哥不是月前已经夭折了吗。”她装作听不懂的模样,满脸无辜的回答道。
祥嫔气急败坏,指着竹溪的手都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本宫问的是这里头原本伺候的那些太监宫女呢?她们都去哪儿了?!”
竹溪‘噢~’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娘娘您说的是她们呀,她们当然是回到她们该去的地方了。”
祥嫔都快将一口银牙都咬碎了:“她们到底去了哪里?”
“万黼阿哥如今已然没了,那么那些伺候他的人就应该被遣回内务府,再由内务府重新分配差事了,娘娘您知道的,宫里可不养闲人~”竹溪语调极其的轻快,和面前怒发冲冠的祥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祥嫔面色突然从涨红变成了惨白,那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门去蜀地学过变脸呢。
竹溪心中嗤笑,这就怕了?当真是没出息的紧!
敢做就别怕人查出来呀,益寿斋里的宫人是最知道祥嫔母子真面目的人了,毕竟祥嫔之前也没想着瞒她们。
说不准打的就是震慑宫人的主意,让那些人看看她们母子连一宫之主的僖嫔都能玩弄于股掌之中,也就不怕宫人不将她们母子放在眼里了。
如果说竹溪对僖嫔是恨铁不成钢,那么对祥嫔就是纯纯的厌恶和讨厌了。
僖嫔本身性子良善从不与人交恶,和祥嫔同处一宫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在吃穿用度上为难过她们母子,没成想她们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来。
竹溪本身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报董鄂福晋救命之恩就果断选择入宫陪伴僖嫔,所以她对祥嫔的厌恶就更深了一层。
见祥嫔如此的狼狈不堪,她心中痛快的只想大笑三声:“祥嫔娘娘放心,我家娘娘知道您心善舍不得益寿斋的宫人,所以为了安您的心,特意派奴婢去了一趟内务府,同那里头的嬷嬷总管们都说好了,一定会‘好好’关照那些宫人的!”
祥嫔眉心一跳,从竹溪口中说出的‘好好关照’一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强笑着说道:“是吗...那便好极了...”
竹溪十分满意自己所看到的,祥嫔这一脸的僵硬神色极大程度的取悦了她,她决定一会儿回去在僖嫔面前绘声绘色的重新复述一遍自己看到的。
要让僖嫔娘娘也跟着高兴高兴,受了祥嫔这么多年的气总得讨些利息回来才行。
将人一路送到了乐志轩门口,竹溪施施然的转身离开了,因此也就错过了祥嫔看她时的阴毒表情。
不过就算看到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依照祥嫔那不入流的手段最后倒霉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祥嫔往正殿走一趟,除了领到了宫规罚抄大礼包之外再无其他的收获,拉长着老大一张脸带着满身郁气的走到了小阿哥摇篮的旁边。
如今景仁宫里的胤禛阿哥已经不能被称作小阿哥了,祥嫔新生的这个才是最小的,宫里人也很快的就换了称呼。
原本伺候万黼阿哥的乳母这次又负责小阿哥的喂养,对祥嫔也不算是陌生,见她来了急忙行礼道:“奴婢给祥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祥嫔看了眼襁褓里小小的人儿,扯了扯嘴角道:“起来吧。”
“谢娘娘。”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乳母和祥嫔像是陷入了什么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一样,谁都不肯先开口说话,殿内一时间沉寂了下来。
“嬷嬷,小阿哥最近喝奶的情况怎么样?平日里你的奶水还够吗?”
祥嫔冷不丁的开口发问道,那不带一丝温度的语调将奶嬷嬷的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
奶嬷嬷战战兢兢的努力斟酌着话语缓缓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小阿哥每天睡觉的时间长,喝奶的次数并不多,奴婢一个人也尽够了。”
虽然她不排斥多一个人来分担工作,因为这并不会导致她俸禄的减少,奶嬷嬷只是单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小阿哥本就是早产,食量必定比不上正常月份出生的孩子,她一个人有时都还有剩的呢。
没成想祥嫔听到她的话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点一样,甚至都顾不上一旁还在熟睡的小阿哥,对着奶嬷嬷就是一顿大声的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