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突然撤回,随即又开始抽抽噎噎,却有意放大了声音以便隔壁的人能听见,“小望啊,你快点好起来吧,佼佼日日夜夜为你祈求上苍保佑,保佑你早日康复,保佑你大吉大利,保佑我们白家人丁兴旺。你一定要……”
忽然一个踉跄撞翻了凳子,发出咣当一响,随即瘫坐在地上。
房门“砰”地被白不尘一掌震开,见向佼佼斜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急喊:“小梅,小兰,快进来!”
小梅和小兰跑了进来,赶忙扶起向佼佼,搀扶着她往外走。
向佼佼拼命把头往后扭去看“白小望”,嘴里嚷嚷道:“我要陪我小望,你们别拉我,让我多陪陪他……”
白不尘温和地道:“姣姣啊,公公知道你的心意,可你这身子骨哪里经得起折腾,别两个人都病倒了,岂不更麻烦。回去吧,回去吧,我让他们送你回去。你放心,小望有我,家里有的是人照顾他,你放心回去,把身体养好点,到时候我再来请你,啊,乖媳妇,听话。”
向佼佼的一通恶言恶语令小隐感到极其的难受,犹如百爪挠心。
他既震惊于世上怎会生出如此蛇蝎心肠、噬不见齿的毒妇,又为一方霸主白不尘如此轻易上她当受她骗感到难过和怜悯。
他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天下最毒妇人心”。
她与白小望倒是堪称绝配,一个恶毒无比,一个邪恶无比,凑在一起,有得一拼。
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急于要白小望去死,而且急不可待,明目张胆的。
这里面必然有她的理由和目的,还待细细体察。
令他担忧的是,向佼佼颇有些小聪明,刚才一番交集不知有没有被她发现什么破绽。
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日后必得小心提防。
不过从向佼佼嘴里获得的重要信息也不少,收获颇丰。
首先,白小望患有茉莉花癣,这种病轻者皮肤发痒发疹,重者咳喘不息,甚至窒息死亡。这件事很可能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而向佼佼明知白小望不能接触茉莉花,却偏偏用茉莉花熏香、戴茉莉花香囊还用香薰手帕去抹“白小望”的鼻孔,何其毒也!
足见其早有谋杀亲夫之心。
她不是来看他,而是来害他的。
若是躺在床上的是白小望真身,怕是这会儿快要送命了。
其次,向佼佼一直骂白小望是窝囊废,是怂炮蛋,是下贱的阉人,她一来就敢对着白小望的耳朵谩骂,显然不是第一次,而且可以肯定发生过多次。
这意味着白小望在她面前可能就是一个受气包、出气筒。为什么?难道白小望斗不过她,还怕她?
守活寡?活受罪?白小望真如向佼佼所骂是个没用的贱阉人?
果真如此,岂不糟糕?
我可是正常的呀。
作为夫妻,同床共枕是必然的事,那样的话,迟早要露馅。
想到这一点,不觉忧心忡忡,沉吟片刻,又想,我是傻子我怕你!我死活不上床,你又奈我何?
哈哈哈。
他隐隐感觉白小望发疯很可能与向佼佼有关,说不定就是她害的,或者被她给逼疯的。正如那日顾桃所说,最想要白小望死的人是他媳妇向佼佼。
一想到顾桃,立刻想到了冷丝桐。
不知这丫头怎样了,伤好了没有。
好想去看看她,看看顾桃。
可是,他一个傻子有什么理由去清乐门看她们呢?
回想和冷丝桐在崖底相处的日子,感觉十分有趣,自己装疯卖傻把她耍得团团转。
与花豹惊心动魄的搏斗,现在想起来特别刺激。
这丫头还算聪明,自己用傻子办法暗示她两次,一次是穿衣,一次是让她以自己为人质胁迫白眉阴煞,她都理解了,而且做得很好。
丢衣服那次最是有趣,她猛然发现自己衣不遮体,紧张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每每想起她缩成一团双臂紧捂身体的尴尬相,都不禁想要捧腹大笑。
忽听小梅惊喜地喊道:“少爷笑了,少爷笑了。”
小隐一惊,索性朝她们俩咧开嘴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