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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

他们爬到高处的一片平地,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连片的远山上,青翠丛林肆意生长,湛白的浮云时聚时散,流淌其间;而从这个角度望去,一切似乎都变得渺小又可爱。江哲小跑到平地边缘,俯视着眼前的景色,大吼了一声,开心得像个大孩子。陈蒹走到他身边,微微张开手指,任由清风从指间流过。陈蒹回头望去,赫然发现,面前是一块体量极其巨大的红褐色岩石,两只狮爪正对前方,威严神圣;狮爪之间是一条石梯铺成的道路。  江哲从背包里翻出陈蒹带来的佳能单反,递给陈蒹:“给我在这儿照相。”她接过单反,把单反调到手动模式,调好了各个值,再抬头找江哲,他已经在远处向她招手:“我会一路跑过来,跳到半空,你要抓拍我,抓拍啊。”  “哦,好,知道了。”陈蒹应了一声。又低头把手动挡调成了傻瓜模式的运动档,找准不错的景别,给江哲抓拍了一套照片,又让他在狮爪旁边拍了几张。  江哲验收了照片,十分满意:“后期调好颜色发给我啊。”他走到石梯边审视了一番,提议道:“我们直接下去吧?爬狮子岩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上面应该已经是废墟了,我们还有附近一个古城没看。”陈蒹不无遗憾地点点头,随他返回。  “这个城市叫做阿努拉德普勒,是斯里兰卡最早出现的古王朝都城,僧伽罗文明的发源地。地位上类似中国黄河流域一带吧。”江哲把车开得缓慢,陈蒹看着车外的古城,已经完全看不到当年城市的繁华,遗址和寺庙散布在茂密的树林里,游人三三两两,在遗址上走走停停。一路上最为突出的是一座座雄伟高耸的舍利塔,以及宫殿遗址留下的断壁残垣。皮肤黝黑、脸上布满岁月痕迹的人们赤脚在这里祈祷、默念,他们多身着白衣白裤,手捧莲花,一脸虔诚。鹭鸟尽情飞舞,水牛闲庭信步。调皮的猴子时不时在遗址上追逐嬉闹,制造出与这庄严肃穆氛围格格不入的声响来。他们在无畏寺稍作停留,那是晋朝高僧法显曾经求学的地方,最盛时有八千人共学佛经。离开无畏寺的时候,正是傍晚,古老的浮屠塔通体明亮,一轮圆月升起在塔侧,氤氲着清冷的光。   江哲带着陈蒹,去了一处风景极好的餐厅,他们在侍者的带领下,顺着螺旋盘上的阶梯前行,到达酒店顶楼。酒店临近海边,月亮在平静的海面上映出颀长的身影。顶楼为客人备了西式自助餐,陈蒹刚接过江哲递给她的盘子,手机提示音就接连响起来。她随江哲取了一些食物,坐在一张空桌子旁。一个小乐队正起兴地演奏音乐,中间的一处空地专门供人们跳舞玩乐。陈蒹拿起手机,除了父母在家庭群中分享的日常生活,导师在师门群中布置本周研究任务,也就是贺老师的信息了。  “你们今天在哪里?玩得怎样?”  “今天去了锡吉里耶,看狮子岩,很壮观。”陈蒹想了想,输入这些文字。“哦,有拍照吗?”贺老师秒回。  陈蒹有点慌,目光抽离屏幕,她看见江哲正风卷残云般消灭盘子里的食物,心就突然又放松下来。“我再拿一盘。”江哲起身。  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回复,贺老师的信息又来了。“方便视频吗?我想见你。”  陈蒹环视四周,看到江哲竟然和正在休息的乐手聊得很开心。她回复:“我在吃晚饭呢,晚点和你说?”  “好,报平安。”贺老师叮嘱着。  江哲又回到座位上,跟她说:“为我们演奏音乐的是三个学生,他们兼职四个小时的报酬,只有1500卢比,合人民币大概75元,是三个人共同的酬劳。”陈蒹点点头,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喜欢听江哲说话,他所分享的事情都那么新鲜有趣。  乐队突然演奏一曲当地的乐曲,人们站起来围成圈,欢快地挑起简单的舞步。邻桌的一位身材火辣的西方女子走过来,手搭在陈蒹肩上,却微笑地看着江哲:“Hi, my friends, where are you from”  “We are from a.”江哲回答,没有丝毫迟疑。  “Oh ese friends. Would you mind dang with us”她问道。  “Well I guess she’d like to.”江哲向陈蒹眨了下眼,指了指盘子里的食物,示意他。  “Okay, thanks for your kindness.”女子点头,就挽起陈蒹的胳膊。等到陈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拉进舞池里了。小提琴合奏出的当地乐曲,比民族乐器更加欢快悦动。她很快被这气氛感染到,跟着人们跳舞、转圈。江哲吃完了第二盘餐,走到陈蒹身边,把她还攥着的手机拿到自己手里,就去点了一杯葡萄酒,和其他客人谈笑风生。  大家玩得越来越尽兴,在场的客人轮番表演节目。当几位中国人上台后,他们邀请江哲和陈蒹一起来表演节目。有人提议唱歌,歌名却迟迟不定。江哲提议:“我们唱国歌吧?”大家一致赞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于是,一支带有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的《义勇军进行曲》,飘扬在印度洋海滨。陈蒹与江哲肩并肩唱歌,她听见江哲唱的高亢而郑重,她努力想象,一个美籍华人对自己的母国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她也觉得,这是自己唱国歌唱得最有感情的一次,在远隔重洋的异国他乡,骄傲地展示着自己祖国的精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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