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的台上,高军有些忐忑,看着一脸淡定的陆春华问道:“领导,您一向都是谋而后动,这次为什么一反常态?如此着急的动手,会不会太仓促了?”
陆春华绝对是政治斗争的高手,他不是一刀封喉的剑客,擅长的就是零敲碎打,让对手在不知不觉间落入下乘。
不管在林业局,还是开发区,陆春华都像修剪盆景一样,耐心的等待时机,一步一步的掌控权力。也正是因为如此,高军百思不得其解。用如此激烈的手段控权,必定会面临激烈的反弹,会不会得不偿失。
陆春华笑了笑,眉宇间满是自信。“小高,钢铁厂的问题,不只是一个龙腾集团的影响。从咱俩第一天进厂,我就注意到了。钢铁厂就像一个积年的病人,不下猛药,是不可能根治这些问题的。我之所以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我不会给自己留后路,我要破釜沉舟,对钢铁厂进行彻底的改组。”
贾友德被胡玉广和曹冶等人簇拥着来到了大礼堂,一进门就发现,原本破破烂烂的礼堂居然收拾的分外整洁。玻璃擦干净了,地面也被冲刷过,台上还摆放了几面红旗,看起来颇有气势。
钢铁厂足足有7千多工人,自然是不可能都来到会场的。礼堂最多也就能容纳四百多人,所以机关干部总是占了大多数座位。可这次不一样,礼堂里座无虚席不说,角落里也坐着自带凳子的人,更有些人直接站着参会。
贾友德估计,这里至少有八九百人,足足多了一倍有余。
贾友德环顾四周,不由的嗤笑出声,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各个车间的工人,身上穿着各式工作服。不少身穿厚重炼钢服的工人,明显是刚下班,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跑这来凑热闹的。
“贾厂长,这个新来的厂长挺能整事啊,叫了这么多出大力的给他撑场面。”曹冶往前挤了挤,靠到贾友德身边说道。
“嘿,不过是一些底层的工人,能有多大本事?我看这个新来的厂长,也是个绣花枕头。”高岩也凑了过来,一脸讨好的说。
这两人的话,让贾友德深以为然。老厂长被撤职后,钢铁厂一直都没有任命新厂长,之前的书记也不管生产,只是一门心思想把厂子和龙腾钢铁的交接做好。以便拍好市领导的马屁,可以给自己谋个好差事。
这一年多来,从人事任免到财政大权,从生产质量到采购销售。钢铁厂的一切都在贾友德的掌握之中,几乎所有的中层干部都成了他的走狗。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了,新厂长刚来,怎么也要给他点面子嘛!要是他不懂事,咱俩就教教他……。”贾友德装模作样的说。随后就往台上走去,根据以往的惯例,主席台必定会有他的位置。
几人走到近处才发现,主席台上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立着的名牌上只有陆春华三个字。上面坐着一人,身穿着一件简洁的夹克,正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