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初!
挥剑的人是宇文初!
她只觉胸口翻涌,一股气冲上来,像要把心撑炸。双手在颤,全身在颤,她忿恨挥手,一颗铜丸射出,直击坛下编磬。
铛!
一声脆响。
铜丸竟击穿了第一枚编磬,打在第二枚上。这是她的暗号:
撤退!
刺客们听到暗号,顿时反攻为守,退向水边。
她纵身腾跃,与他们会合。方才的举动已令她曝露,暗部众人拱卫着她,飞身跃向水泽。
她人在半空,无意中回头。
她又看见宇文初。
一张雕弓如满月,正托在宇文初手上,箭尖闪闪,对准了她。她人已跃起,余势已尽,已没后力闪避。
她只能眼看着,箭如流星射来。
啪!
护卫她的人奋力挥刀,斩断了箭。可那力道太大,箭头余势不衰,仍射中了她。她落入水泽,带着半支断箭。
落水前,她清楚看见宇文初的脸。
他望着她似笑非笑,双唇开合,说了句无声的话:“保重,端阳公主。”
原来他知道!
禁卫们追至水边,乱箭齐发。箭如飞蝗扎入水面,一大片涟漪密集。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紧紧盯着涟漪。水波渐渐平息,陆续有箭浮上来,漂在水面,却始终没见半个人影。
刺客已逃走了。
百官惊魂稍定,这才记起各自的身份,急忙整衣上前,叩问圣安。
太子的伤已包好,毒也解了一半,只是人萎顿不堪。卫皇却还在昏迷,本就老迈的身体又被毒物侵袭,状况堪忧。
就连太医秦枫,也不敢妄下论断了。
太常寺匆忙收好祭器,百官跟随禁军,纷纷离去。一场隆重的祭祀,就这样结束。
北郊上的消息,尚未传到关界。
黎明后。
关口城门照常大开,守关的吏卒呵欠着,无精打采。当一辆满载大堆干草的破马车出关时,谁也没多留意。
破马车一路摇晃。
出了卫国关卡,转上一条小路,忽然加速飞驰。赶车的是个青年,疾驰数里后,他停在一个岔道。
那里停着另一辆车。
两个中年人看见他,飞迎上来。青年跳下车辕,迅速扒开车后干草。在干草丛中,竟藏了个极小的车厢。
他揭起竹帘子。
“主上受伤了?!”两个中年人大惊。
楚卿躺在车里。
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肩头已包扎起来,血还在往外渗。
“箭上有毒,给主上服了百解丹,但似乎没用。”青年很焦急,话却有条不紊,“行动失败,卫国的暗桩已全面蛰伏,待主上醒后再做定夺。”
另一辆车走了。
无人的岔道口上,只留下那辆破车。车上的干草已点燃,转眼间,整辆车灰飞烟灭,了无痕迹。
陈国皇城。
内外城门紧闭,守卫森严。
一辆马车如飞,赶车的人高举令牌,所过之处,大门次第洞开,直达皇宫。
承平殿外。
楚煜正和人说话,遥望马车入宫,不由皱起眉。
“什么人?拿下!”他不悦道。
守卫还没动,赶车的人已跳下来,奔到他面前:“庆王殿下!”
“韩烈?怎么是你?”楚煜一愕,喜道,“皇姐回来了?”
“殿下,主上受伤了。”
马车已至跟前,车帘挑起,露出昏迷的楚卿。楚煜脸色一变,回头大呼:“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