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死了,那一个还能放走?要关一起关,要杀一起杀,已经毋庸多说了。
污婆婆闭了闭眼。
这个女娃娃来历特殊,马上除掉才安心。至于那个男娃娃,不过是殃及的池鱼,反可多活一会儿。
“我来吧?”净公公轻询。
“不,我来。”污婆婆说。老伴儿与她一样不忍,既然他已下手抓人,怎能再叫他下手杀人?
污婆婆抬起了手。
她的动作很慢,像不动一样慢。忽然,她一皱眉,真的不动了。
净公公也皱起眉。
二老对望一眼,都看向房门。
门外很静。
又过了一阵,仍旧很静,似乎没什么异常。
可是,净公公忽然说:“进来吧,我们知道你来了。”
咿呀——
门开了,宇文初走入。
他已十分注意,举止十分小心,但刚到门口,就被发现了。这二老武功之高,全不是他能预测。
他走入几步,看向床上。
“她还活着,只是昏迷。”污婆婆看着他,说,“你一从屋里出来,我们就听见了。你出来之后,先到她房门外,还推开了门。见她不在,你又往这边来。”
她说得一清二楚,如亲见一般。可她始终都在屋内,看也没往外看过。
宇文初点头。
“小娃娃,你虽长得很好,像个爱拈花的,但我看得出,你对这女娃娃不同,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当然,八成也是不敢。”净公公摸着下巴,问,“你们在此四天,住了五夜。前四夜,你都不曾半夜去看她,为何今夜会去?”
“因为我不放心。”
“不放心她?”
“嗯。”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宇文初一顿,看向污婆婆,“前辈对她,也许有所居心。”
污婆婆一愕:“难道是为昨夜,我问了她的武功?”
“不错。”
“好奇而动问,乃人之常情。光凭这一点,如何就起怀疑?”污婆婆问。
“但前辈对这一点,似乎格外关心。”宇文初看着她,缓缓道,“我二人刚来那天,前辈问及身份,我说是卫国皇族。此乃郢土之内,这个身份十分敏感,对此前辈都不深究,却对她师父是谁在意,这难道不奇怪?”
“学武之人,想广知天下高手。这也算是常情,未必就成疑点。”
“不错,这未必成疑。”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疑点?”
“没有。”
“可你仍旧怀疑?”
“对。”
“为什么?”
“因为,我从不相信任何人。”
“这倒是个好习惯。”污婆婆失笑,叹道,“小娃娃,即使你发觉了,又能如何?在我二老手中,你们还跑得掉?”
宇文初不语,又看了看床上。
楚卿躺在那里,闭目安静,像正做着好梦。
“前辈,你为何如此?”他忽然问,看向污婆婆,“二位既不与族长同心,为何又杀我们?望前辈给个明白。”
“好,我就让你明白。”污婆婆一指楚卿,说,“不为别的,只为她的身份。”
“她是陈国人,陈皇之女。”
“不,我是说另一个身份。”
另一个?
宇文初不由皱眉,什么另一个?难道是暗部之主?可是这种身份,怎么会被看出来?
他还没开口,污婆婆开口了:“她是南疆传人。”
宇文初一怔。
南疆?
怎会扯上南疆?!这个答案,他万万没想到。
“前辈,你想问教她武功的南疆人?”
“对。”
“我可以告诉你。”
“那人叫什么?”
“南姑。”
“南姑?”污婆婆摇头,说,“不对,这不是真名。真名叫什么?”
“真名没人知道,都只叫她南姑。”
“那人多大?”
“也没人知道。她长得极美,看似很年轻,但应该不年轻了。可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多大。”
“那人现在何处?”
“卫国。”
“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在等她回去。”
污婆婆沉吟了。她看一眼净公公,净公公也在沉吟。
“前辈,我回答了问题,你可以放过她么?”宇文初小心开口,试探道,“如果前辈想找南姑,我也可以帮忙。”
“不,她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不论有没有回答,她都不能走。”污婆婆看向他,冷冷说,“你以为我问这些,是为私人恩怨?”
“不是?”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污婆婆一哼,没说话。净公公却说话了。他看着宇文初,正色道:“小娃娃,你对鬼方氏一族了解多少?”
“知之甚少。”
“我想也是。不止你一个,对鬼方氏的来历,外人都不清楚。”净公公说着,更严肃了,“鬼方氏一族,本来祖居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