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宜一大早就起来了,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了一翻后便在绣衣使的护卫或说是□□下进了宫。 她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些许的紧张和忐忑,忍不住握紧了双手,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刻出一道道深深的印痕都没有察觉。她一直在脑子里盘算着见到皇上后的各种可能,可思虑再多临到头来也显得过于苍白无甚大用。 陆相宜行至待漏院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一个小太监在等着她了,陆相宜认得他,他正是大太监李进忠的徒弟童贯。 “陆大小姐,皇上正在平阳宫呢,大小姐请跟我来。”童贯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 “麻烦童公公了。”陆相宜笑了笑说道,童贯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出了待漏院。 陆相宜静默了片刻,连忙跟了上去。 仁孝帝与她以往觐见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仍旧斜倚在龙椅之上欣赏着精心编排的歌舞,只是这次无人作陪,他独自一人自斟自饮。 “陆相宜参见皇上。”陆相宜十分恭敬的跪了下去。时已入深秋,天气早就便得阴冷,铺着金砖的地板也不会比别处更温暖,她心里有些紧张,良久也没有听到皇上起身的吩咐,她心里难免就更回忐忑了。今时不同往日,她也不敢向往日那样没听到皇上的吩咐就随意的起身了,冰冷坚硬的地板让她对权力和生死有了更新的认识。 良久,久到表演的歌舞的人都换了好几拨,久到陆相宜的膝盖都麻木了她才听到皇上幽幽的说道:“起来吧。” “谢皇上。”陆相宜挣扎着打算起身,可是腿脚却有些不听使唤,发麻发软根本就站不起来。 李进忠连忙上前几步扶住陆相宜,然后转过头看向皇上,“皇上,你看……” 皇上瞥了一眼陆相宜,淡淡的说道:“赐座吧。” 当下便有两个小太监搬着一把椅子走了过来,李进忠亲自将陆相宜扶到椅子上坐下,还关切的说道:\"大小姐还好吧,腿要不要紧?要不请御医来看看?\" 陆相宜一愣,笑了笑,说道:\'不劳烦了李总管了,并没有什么大碍,歇一歇就好了。\' \"那就好。\"李进忠点了点头,一脸放心了的说道。 陆相宜看着她有些疑惑,这个李进忠可以说是皇上最亲近的人了,他对皇上的心思也比别人来得更加了解。所以他的举动往往能看出皇上的太度,可是这个李进忠…… 陆相宜有些看不透了,这到不是说李进忠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他的表现和她以往进宫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同样殷勤而周到,可就是如此就更加让陆相宜疑惑了。刚刚领她进来的童贯可是李进忠最得力的徒弟了,也最受李进忠器重,所以看童贯的态度也能揣测出李进忠的态度进而能窥见皇上对她的态度。可刚风童贯的态度,说不上不好可总是有些轻视和疏忽的,这两人态度相差如此之大,是为什么呢? 陆相宜不得而解,想了想实在想不透便也不再纠结于此,顿了顿,恭敬的向皇上说道:“相宜此次进宫是有一个不情知请,还忘皇上恩准。” 皇上挑了挑眉,“哦”了一声,说道:“什么事情啊?” “我想见一见陆贽。”陆相宜连忙说道。 “见陆贽?”皇上仿佛有些意外,“你不是应该见见陆九渊的吗?” 陆相宜暂时弄不清皇上具体的想法,但这件事他们本来也是被冤枉的,所以想了想便直言说道:“其实皇上很清楚,陆贽其人根本不堪大用,若是父亲真与外敌私通,这么重要的事情父亲怎么可能交给他来做,此事明显是有人陷害父亲,请皇上明鉴。”陆相宜说着又要往地上跪,皇上看了她一眼,不知可否的说道:“别跪来跪去了,你这样朕可真不习惯啊。” 陆相宜顿了顿便立刻坐回了椅子上,你不想看她跪来跪去,她自己还不想呢,地上又冷又硬她又没自虐倾向。 皇上朝着正舞得尽性的伶人挥了挥手,她们便立刻停了下来,恭敬的退了下去。皇上斜斜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怎么知道陆贽是否是故意守愚藏拙藏拙,以图大用呢?” 陆相宜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满头黑线的看着皇上,“皇上认识陆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真蠢还是藏拙,皇上应该看得一清二楚吧。” 皇上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皇上这话问得到是巧妙,这让她如何做答呢?如果说她什么都不做,皇上肯定不会相信的,可如果她要做些什么又有些逾越了,她偷偷觑了眼皇上,避重就轻的说道:“回皇上,臣女想去看看陆贽,还望皇上恩准。” “想看陆贽,好说。”皇上笑了笑,说道,“反正都进宫了,也顺便去看看你小姨吧,她可是担心得寝食难安的。” 陆相宜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她本来也想借机看看沈贵妃。陆家一出事,做为与陆家有直接亲属关系的沈贵妃必定会大受影响,也不知道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的沈贵妃受不受得了这个转变,她还是看看会比较放心点。 “既然这样,那老奴就先领着陆大小姐去凤翔宫吧。”李进宫笑了笑,躬身说道。 “去吧,多陪陪她吧,沈妃最近身体不好,胃口也不好,你多陪陪她,说不定她心情一好什么病都好了呢。”皇上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