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都批了好几个时辰的折子了。”
日光斜斜,暮色沉沉,眼见是要下去了。养心殿西暖阁内更见几分昏暗。
小夏子在皇帝与苏培盛说话的空档进来掌灯。
一盏灯点燃,蜡烛上飘着一缕细烟。皇帝不觉出了神。
“叫果郡王进来。”
皇帝一声令下,苏培盛脚步轻快往东偏殿引了几人过来。
“臣弟给皇上请安。”
“妾身给皇上请安。”
三人一道请安。却只听得见允礼和孟静娴的声音,浣碧声如蚊蝇。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三人起来。而后对苏培盛道:
“ 苏培盛。上茶。”
苏培盛出去备茶。殿内忽而冷寂下来。虽有小夏子一旁掌灯,他却是个不敢吭气的。皇帝又盯着小夏子点了两盏灯。
“嗯……”
皇帝清了清嗓子。还是未搭理三人。好容易苏培盛上了茶来。
“坐吧。”
果郡王与浣碧都还好,唯有孟静娴沉沉呼一口气。小心撑着身子坐下,生怕腹中孩子有个闪失。
“允礼有些日子没来宫里了。方才朕批了几本折子,忘了时辰。你是不知,这些大臣啊。尤其是文臣,个顶个的能说会道。朕头都大了。”
皇帝越说浣碧越羞愧。
“皇兄劳苦。臣弟却是享清福的。方才在皇兄养心殿为大清批阅奏折时,臣弟可是在东偏殿好一阵躲懒。
皇兄东偏殿那副书圣的字,着实叫臣弟看入了迷。同样都是字,臣弟倒是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感。”
果郡王不止语气轻快,提到王羲之那幅字时,更显出几分入迷来。他尽量的表现出自己不与皇帝争夺的心。
“呵呵呵。朕也喜欢那字,只是朕总是不得空去瞧。”
“前朝后宫,都依仗皇兄,皇兄乃是天下人的皇帝。是六宫所有娘娘们的依仗,比起皇兄的至圣至明。
臣弟就羞愧了。无益于皇兄不说,连内宅之事,也处理的一塌糊涂。还让自己的妾室污了宫里的娘娘。”
果郡王叹息着看向浣碧。
要说果郡王认错的态度够虔诚了。但这种虔诚与迅速。却也让皇帝有些忌讳。
皇帝明白是果郡王是说他不敢拉扯自己的女人,可浣碧做了欺辱他女人的事儿。
此事就算是浣碧不懂事。那另一件事呢?
果郡王是打算不解释,就不牵扯吗?
可那些是流言。他不能真为一句流言将果郡王问罪。
真要问罪,也该是问罪甄嬛。甄玉娆等人。
“你不擅料理内宅。朕是知晓的。要说错,是那些碎嘴子的错。你是朕的兄弟,可你也确实是对瑛贵人有收养之恩,便是说一两句,朕还没说不是,哪里轮得到旁人论断。”
皇帝语气明显比方才激昂了许多。
皇帝那一句对瑛贵人有收养之恩,让浣碧无地自容。果郡王却不敢回应。
“臣弟多谢皇兄偏爱。但浣碧惹了祸是真,臣妾即日起便收走她掌管中馈之权。”
中馈之权,算什么。将皇帝的女人践踏,就是将皇帝脸面践踏。就要浣碧的命,也不为过。
“哎,老十七。朕说了。不怪你。自然也不怪浣碧。浣碧的性子朕还不知了。她是心疼瑛贵人。
要说,人家是做了章执掌中馈该做的。你们做了朕的红娘,心疼你们送来的人,不是正常?”
果郡王脸颊绯红。他很想索性求个痛快。可不能。为了甄嬛不能。
“臣弟听皇兄的。”
果郡王再说不出其他的。
皇帝看着弯腰红脸的果郡王。心头一动。
“你是朕最亲近的兄弟,朕不偏你偏谁。苏培盛。传朕的旨意,瑛贵人侍候朕勤谨周到。着升瑛嫔。看看谁还敢非议朕和十七弟的关系。
至于浣碧。该掌管王府掌管王府。福晋有孕,不能叫福晋来操劳王府诸事。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去给太后请安。早些出宫去吧。”
果郡王又一次谢恩。心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