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西烨握着杯子,不甘地开口:“老四,你凭什么以为,我一定护不住?”
战北煊盯着夏凉茉辛苦做的一桌菜,沉默良久。
他忽然又笑了。
这笑容有些寂寥,也充满无奈。
他的茉茉是善解人意的,是期盼他们兄弟能团结和睦的。
可如今……
战北煊看向父亲书房的方向。
眼眸中燃着一团执着而坚定的火光。
他收回视线,温声道:“外公跟我说过,大哥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还在世,因为大哥是战家第一个孙子,当时爸妈的工作也忙,事业都在上升期,所以大哥是在爷爷奶奶的房里长大的,爷爷奶奶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大哥。
后来,爸妈发现,大哥对爷爷奶奶更亲,他们有些后悔没有腾出更多的时间照顾他,便在你出生后汲取了教训,把你捧在手心里,事无巨细地亲自照料你。
你都不知道,我听见这些的时候,有多羡慕。
大哥是走得早,你是离了家二十年,但是你们都有完整快乐的童年。
我没有啊,我的童年是无数个流着眼泪的日子拼凑起来的。
寄养我的那户人家,在我十岁的时候就要逃难去广州,我一个人从火车上跳下来,差一点就被车轱辘给碾死了,我跳下车后,因为骨折了,被送到了市儿童医院。
医院联系上我姐,我姐冲到病房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个巴掌。
打完我,她抱着我嚎啕大哭,她一边哭一边问我为什么要跳火车,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我当时一个劲地傻笑。
我不觉得那巴掌疼,我就觉得那巴掌打得好!
他让我清醒地意识到,我不是在做梦,我看见我姐了,我没有离开自己的家人。
三哥,你是在外头漂泊了二十年。
可你成年后出国漂泊的二十年,跟我一个五岁幼儿失去双亲照顾的二十年,能比吗?
你吃过的苦,你所有的不容易,你所有的难,我敢说你根本比不上我经历过的百分之一!
可爸妈还是更心疼你啊。
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比你孝顺,比你更能担当责任,比你更有能力。
可爸妈还是更心疼你啊。
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所以你现在又想要家产,又想让所有人知道你过得不容易,又想跟所有人诉苦,又觉得你自己委屈的样子,我真是一点都看不惯!
不说我,就说姐,她受过的苦,也比你多啊!
爸妈在木棉村、外公在河东省下放,长辈们随便是谁受过的苦,也比你多啊!
你有什么资格委屈?
今天家里的人都不在,就咱们两个男人。
你既然已经把话都问出口了,那我也不用再给你留面子,咱们就直接说清楚!
邱家五舅离开之前,偷偷给了我一张字条,我看了以后都气笑了,我一个字都没跟任何人说!
我连爸妈、连姐、连茉茉都没说!
你知道邱家五舅查到了什么吗?”
战北煊直接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摊开,推向了战西烨。
战西烨看见上面的字,浑身一僵——